画完画,薛雯就要告辞,谁知道张司狱又把他们父女俩带到后堂。
俩人一送到,张司狱就退下。
薛崇德诚惶诚恐的进到屋里,才发现里面高坐着的人是罗知府。
罗知府道,“别紧张,我找你没别的事情,只是有封信要给你那丫头。”
薛雯一脸问号。
罗知府解释说,“宫中传递消息不易,你看完再离开。”
薛雯莫名其妙的拆开信一看,才知道是罗绣英为了固宠,想要她继续画漫画。
这事儿可难办了。
要是继续画下去,那自家跟罗家就绑得死死的了,罗绣英得宠,他们自然少不了好处。
可罗绣英一旦失宠,他们很可能被视为罗家的附逆,甚至连方先生都要受牵连。
最关键的是她的画风色彩鲜明,很不适合这个时代,尤其是对上位者来说那是极大的叛逆。
薛雯看完信后的第一反应是不能画,再想一想,觉得不能得罪罗知府,于是谨慎的说。
“我知道的故事就那么几个,总不能把乡野故事画出来送进宫吧?除非您给我说几个故事,我才能试试。”
罗知府一听,薛雯说的也对,往宫里送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物件,万一犯了忌讳,可是砍头的大事。
他也犯了难了,不知道该讲什么故事才好,于是让薛雯先回去,等准备好脚本再说。
出了衙门,薛崇德感觉身上猛然一轻,他对薛雯说,“这种地方,我再不想来第二次了。”
“爹爹好没志气,要您是这地方的最高长官,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薛雯坐上轿子,留下薛崇德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怎么可能成为最高长官,这丫头心也太大了。”
他叹了口气,怏怏的往回走。
还没走几步又被张司狱叫住,“我带你去见许仵作,他的眼力真真是世间少有的。”
……
薛崇德早上出门,晚上才回到家。
柳氏准备了红烧肉,才一端上来,薛崇德就扭头跑出门,在院子里吐了个稀里哗啦!
“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氏奇怪的问。
“看了验尸,这会儿胃里存不下东西。”
薛崇德直摇头,他也不是没见过死人,自己亲手杀的都好几十个,可是看到许仵作一点点划开尸体,翻检出心,肝,胃,脾,肺等等内脏,又划开肌肉,翻检骨头的场景。
在他脑海里不停的回放,他真是忍耐不住。
“娘子,我感觉自己身上在长毛。”
薛崇德惊悚的说,“或许有一天,我会跟张司狱,许仵作他们一样,对尸体,对血肉没有一丝反应,连一点感情都不会有,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披着人皮的狼,我将来也会是这样。”
柳氏很不解,“在哪儿着了魔回来?要不找人给你喊喊魂?”
他不置可否。
薛衍刚好放学回来,听说薛崇德跟张司狱去看了许仵作验尸被吓到,憋着笑说,“爹,你已经很好了。”
“听说张伯父第一次去看验尸的时候,三天都没吃下一粒米,时间长就好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薛雯抱着老三从屋子里出来,问薛崇德,“验尸也是一门学问呢,爹爹可学到了什么?”
薛崇德猛然回过神,懊恼不已说,“呀,我全都忘记了!”
“我觉得这个题材不错,不如让罗知府整理一下衙门里的离奇案件,画这种漫画,应该不会犯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