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君锦云惭愧的摇摇头。
“于我而言,那就很珍贵了。”毕竟连他的母亲,都不曾这样关照过旁人,只当他是一个不得不敷衍的人,反而对轩辕景宏比对他更亲切很多。
君锦云抬眸望着轩辕长倾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没有看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片让人猜不透的深远,“十年了,皇嫂与你虽往来不多,但也看得明白,正是那种恨意让你一步步走向高峰。南耀已经灭国,那些恨意是否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轩辕长倾不做声,略显苍白的脸色上没有任何波澜。
“在你向皇上执意求娶夏侯云歌时,我以为你放下恨意了,那时候真心以为你终于想娶一个女子为妻了,皇嫂真心为你开心。可为何,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皇弟,皇嫂知道你心地柔软,为何要将你自己逼到一条绝境?”君锦云低声问着,每一个字都问到了轩辕长倾的心坎上。
“皇嫂,为时已晚,就不要说这些了。”轩辕长倾的口气有些生硬。
“人若死了,才是为时已晚。人还活着,一切还都来得及不是吗?为何我们要走到今天的地步?就不能相安无事,一切淡化吗?”君锦云劝着轩辕长倾,也是在哀叹自己的处境。
“人世纷扰,哪能尽随人愿。”轩辕长倾的声音有些低,似也透漏着淡淡的落寞。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君锦云的声音拔高几分。
“皇嫂与她并不熟,缘何要为她强出头。”轩辕长倾的口气亦加重几分,本想让君锦云知难而退,她还自顾说下去。
“我只是可怜她一个女子,两次婚姻皆不幸福,被自己的丈夫冷落抛弃,家国毁灭何其的残忍。再被自己的丈夫亲手送去刑场,又是何其的残忍!你们男人保家卫国,掌权弄势,为何总要伤害一个女子。”君锦云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本以为嫁给了轩辕景宏,即便君家和轩辕皇家貌合神离,暗潮汹涌,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为轩辕景宏的妻子,便是轩辕氏的儿媳,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殃及她和轩辕景宏的感情。可最后,她终究沦为了被冷落的下场。就连腹中孩子,若不是轩辕长倾换掉了堕胎药,现在已化为一滩血水。还有她的家人,欺骗她利用她,暗中谋害她的丈夫。尤其当听到太医说,她腹中孩子,胎像极其不稳,恐怕不能保到足月生产,她就犹如被钝刀刮骨,痛得不能自抑。
正是因为轩辕景宏身中慢性剧毒,才会让她的孩子胎像不稳啊,是她的家人害了她的孩子。
这样的痛苦,她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又能找谁说个道理听呢。
“那是她咎由自取。”轩辕长倾的声音蓦然冰冷下来,透着一股难以磨灭的恨意。
君锦云默然了,半晌才低声道,“或许吧。”
接着,君锦云又喃喃自语一声,“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轩辕长倾见君锦云面露愁苦,缓和了几分口气,“皇嫂正在孕中,莫要思虑太多,恐伤自身。”
君锦云讷讷的点了点头,“都是执拗的人,又能劝得动谁呢?”
君锦云茫然起身,芳雨赶紧上前搀扶,再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了琼华殿。
轩辕长倾站在殿门前,一直望着君锦云的轿辇离开许久,还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君锦云说的那一句“何其的残忍”,他哧的一声笑了。她对他,又何尝不是残忍。
冷硬的心房,在想到夏侯云歌那一张美丽的总是平静淡漠的脸孔时,死水一般的心渐渐起了一层涟漪,淡淡的,轻轻的,却怎么也无法平息下来。
这时候,一只雪白的信鸽飞了过来。
梅赶紧取下信鸽腿上的小竹筒,将信呈给轩辕长倾。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四四方方的大字,笔迹生硬横竖笔直,没有任何痕迹可循,看不出是什么字迹,也没有落款,不知是谁传来的密信,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人在菩提观”。
轩辕长倾悠然收紧眉峰高耸。
会是谁传来的字条?
又说谁在菩提观?
夏侯云歌吗?
轩辕长倾的目光越来越深,对梅说了一句,“准备一下,立刻去菩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