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不以为意,竟是起身就要去,看起来比那际还要想看到遗体。
那际一时懊悔,心想这说不定就是展眉的目的,但话已经说出口,于是启程带人前去。
太平间前门庭冷落,江晚樵一直守在门口,日光炽热,却照不亮他的面容。
展眉上前,看到他红肿的双眼,越来越疑惑。
他们都是疯了吗,这样一场戏,你知我知,何必这样较真?
江晚樵见展眉上前,往门口一拦,对那际怒目而视,“队长怎么把展医生带来?”
那际是有些后悔,被这样一激性子也起来两分,“怎么,展医生没资格与队长的遗体告别吗?”
江晚樵眉心一跳,神色几度变幻,最终化作沉默。
他对展眉低声道,“队长是从飞机上跌落,直升机起飞不久,高度有限,但遗体受损也很厉害,虽然已经尽力做了修补,看起来估计仍有些吓人。”
“展医生,我们还是不看了吧。”
展眉疑惑的看他,江晚樵一脸真挚沉痛,看不出一点演戏的痕迹。
她心底的不悦也被激起,心想,好,我就要看看你们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要看,就像那队长说的,我是最有资格见钟夜遗体的人。”
江晚樵顿了顿,拉开门让展眉进去。
冷,一入房间就是彻骨的冷,房间内空荡荡的,顶灯让所有角落无所遁形,只有中央摆着一张铁架床,白布下隆起一个人形。
展眉两步走到近旁,闻到从白布下散发的隐隐血腥气息。
她真正不解起来,什么道具,连尸体这种腐烂血腥的状态都能模拟?
江晚樵和那际站在铁架床另一边,江晚樵仍想再劝一劝,“展医生,遗体情况难以想象,展医生身体不好,还是——”
江晚樵越是阻拦,展眉越觉得奇怪,她打断对方的话,“掀开吧,我看看他伤成什么样子。”
江晚樵无可奈何,缓缓把白布打开。
展眉瞳孔一缩,顿时愣住。
那际时时刻刻端详她的面容,见状立刻让江晚樵把白布盖上。
就这样惊鸿一瞥,展眉的手已经距离的颤抖起来。
她想再掀开看一看,却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完全握不紧白布。
床下那人,眉眼受损,遗体无比不堪,但身形面目,分明就像极了钟夜。
展眉晃了晃,条件反射排斥铁架床,直接摔到在地。
那际转过去扶,“唉唉都说了不要看不要看,我们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多么糟糕。”
展眉被拉起来,胸膛极速起伏,呼吸急促,几乎要喘不上气。
她摇头否定,不知道在给谁听。
“不对,不是他。”
那际再劝,“展医生,你看也看过了,不要执迷不悟,人死如灯灭,我们也很难受,但活着的人总要向前走。”
展眉摇头,仍是否认,“不对,他没有死。”
江晚樵一直隐忍站在一旁,双手紧攥放在两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展眉不知道哪里爆发的力气,突然挣脱江晚樵扑倒床上要摇晃遗体,“不,让我仔细看看,这不是他——”
江晚樵忍无可忍,把展眉推开吼道,“你别碰他!”
展眉抬眼,难以置信。
江晚樵显然忍了很久,爆发起来就滔滔不绝,“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为了把你送回国!我就能去跟着队长!他就不会出事!”
“如果不是因为你掺和进来,郭家也不会这么快对我们下手!队长也不用为了保护你被推到这么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