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崇先生,大皇子夜昭和三皇子夜珉也在,云希上前屈膝行礼:“见过彦王爷、恭郡王、崇先生。”
见一向潇洒惯了的云千初,竟然乖乖依礼参拜,崇九予倒是勾起唇角,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未出声。
夜昭是长子,又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封为王爷的皇子,自然由他开口,夜昭先是虚扶了一下,才道:“千初今日怎么如此客气,本王依稀记得当年你跟二弟打架的画面,连父皇都偏袒你,今日行礼,到让我们不适应了。”
三皇子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啊?哈哈。”
说着,几人对视,哈哈笑起来。
云希淡然一笑,起身道:“本应如此,之前是千初放肆了。”
夜启此刻也来到他们身边,拱手向大皇子和崇先生行了个虚礼,又对着三皇子道:“还未恭喜三弟,今日是你出宫建府的好日子,怎么还来校场了?”
夜珉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他随意摆了摆手,打趣道:“府内那些事情自然有人打点好,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闹得慌,这里清心,还能跟着崇师父学些本事,不比那些贺礼值钱?”
云千初听了,低头加深了笑意,心里想起前两日三娘送来的信,信中说三皇子并不满意这个封号,还跟贤妃争吵了一番。
也是,贤妃生下大皇子,皇帝亲自择字,赐名夜昭。
“昭”乃光明之意,前程远大。
可他,与大皇子同为一母所生,自己的名竟是由礼部择字,皇帝选了一个。
“珉”:像玉的石头,似玉而非玉。
虽说礼部择字后由皇帝拍板,是遵循了礼制,可前头有个大皇子是皇帝亲自择字赐名,倒是衬得他不受宠了。
何况,封为“恭郡王”,恭顺吗?
其实她这位皇伯伯也是很有意思呢,让一母同胞的兄弟俩闹点矛盾,就不会一起算计他的皇位,朝中势力也会分党站队。
云希心中觉得好笑,脸上未曾表露半分。
夜启见云希今日异常安静,以为她是遇到什么事了,可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问,眼神却时不时看向云希。
不止他,今日的云希让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是频频侧目,毕竟肆意惯了的云千初,除了在外人面前,私下从不对他们行礼问安,就连父皇都不曾说什么,今日竟然……
夜启原想着等教习结束就找云希问问情况,却没想云希被崇九予先叫走了。他只好借口有事先走,没有跟两位兄弟闲谈就走出校场,待到廊下拐角处调转步伐,回到校场附近,等待云希出来。
堂内,崇九予捋着山羊胡,只看着安静站立的云希,什么也不说。
云希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崇先生,我……做错什么了?”
若是其他人就算了,可偏偏是她最怕的崇先生,这么盯着她看,头皮发麻。
可能是小时候的阴影。
第一次跟崇先生见面时,她在跟夜启打架,皇帝大手一挥,许她与诸位皇子一起来校场跟崇先生学习;第二次见面是在校场,崇先生说要给她见面礼,这礼竟是扎马步,可她在漠北被军营的将士宠坏了,怎么可能好好听话扎马步,直接被崇先生罚了站桩。
她吵着要跟皇帝告状,可崇先生说:这是习武的基本功,皇上绝不会因为宠爱你而打断基本功的练习,何况你父亲是大将军,镇守漠北边关多年,威风凛凛,作为他的女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是大将军的女儿吗?
就那一次她在崇先生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再也翻腾不起来。
崇九予呵呵一笑:“想当年,一直吵着要跟皇上告我的状,还扬言要剃了我胡子的泼辣女子,如今怎么这么收敛了?连礼节都会了。”
云希长叹一口气,既是松了口气,又是无可奈何。
“崇先生这是在取笑我了。”
崇九予赶紧摇头:“不敢不敢,怎么敢取笑郡主呢。”
云希笑了笑:“前段时间长嫂来我房里跟我说了好一会的话,镇国公府即便与亲王同尊,那也是臣子,我再受皇伯伯喜爱,也是臣子的女儿,为臣为子,自然该对皇上尽忠,对诸位皇子行礼。”
说着后退一步,拱手行礼,把腰弯下去:“以前是千初不懂事,给崇先生添麻烦了,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云希的话说的平淡,不带一丝起伏,可言语间却带了不少情绪,有可怜,有委屈,有无奈,更多的是歉意。
崇九予看着懂事的云希,收起之前打趣的笑脸,赶紧把她扶起来:“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