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吹笛不免有些紧张道:“什么人竟能让你有如此感觉?”
“对方颇有些心机。明日我小心便是。”
“这位田长官会不会连夜布置设防,为难于你?”
“想来应该不会。我虽挂印离黔,到底是宋家的人,他们不会如此不顾宋家的面子吧?”
“此事不了,我总放不下心来。土司王爷长官们都不比汉人官员,他们行事多有乖戾无规矩之处。你虽然幼时在土司府中长大,但是你上的是官学,常年在富庶清明之地,早已经与他们不同了。”
李吹笛一时间变得喋喋不休。
“明日你尽快将事情定下来,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我会找秦大人说清楚,请他另想办法。你万万不要纠结不定费心神。”
“知道了。”自从东峰客栈之事后,林兰楼在李吹笛的面前似乎更是没有底气和主见一般。连呼吸都要半掩着。
此时他连告诉李吹笛,田重雪是旧相识的勇气都没有。
更不要说告诉他田重雪是个女子,女扮男装的事情了。
第二日林兰楼和宋恩佑按约,又来到田重雪的衙署。
迎接的管事将宋恩佑留在衙署,却将林兰楼带至一处小宅子。
说此处宅子是田大人的私宅,用来接待贵客的别院。
进了宅子,倒是干净利落,不过四下无人。林兰楼只好独自往里走。
他看到了一个女子在等他。
林兰楼吃了一惊,才发现是昨天的田重雪。
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时候。半晌只好尽量用哥哥般温和的声音叫道:“红斛妹妹。”
声音里尽是幼时彬彬有礼的乖巧。双手交叠地站着,尽是当年的微笑。
见田重雪只是含笑坐着,如同幼时坐在小竹凳上等他放学的模样,不禁心中唏嘘,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便又道:“好久不见,妹妹可还好?”
眼前的女子竟突然崩溃,低头抽泣,泣不成声。
林兰楼立住了,缓缓道:“妹妹别哭了,别哭了。”说话间也依然是幼时那般少年君子的模样和口吻,声音温和。
因为他自幼家教很好。他的父亲林老先生是个读书人,儒雅随和。林老先生也是个武人,义薄云天。
田红斛情不自禁中起身奔至林兰楼身边,一把将他抱住。
林兰楼顿时像被雷击了一般站着,动也不敢动。此时他的想到了李吹笛,顿时心里恐慌起来。
但是纵有千转百合的心思,人却像个千年木桩一般杵着。
半晌,待红斛的哭声弱了,声音僵硬道:“好了,别哭了。哥哥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你是鹿冲的长官,可别让人看出了端倪。”
意思很明显,田长官请自重。
田重雪收了泪,缓缓住了手,将林兰楼让进屋里。
拭了拭眼泪道:“哥哥见笑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穿一回女儿装。圆了做一次女子的心愿。”
“大人女子装束很漂亮。”林兰楼道。
田重雪摆弄着自己的女装袖角和衣襟,满面含羞。完全不是长官司田长官的模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寒暄。
林兰楼知道这院子里怕是不会有旁人了,顿时内心深处又拘谨了几分。表面却镇定自若。
最终林兰楼提到了正题,问道:“昨日恳请大人出手相助,让我等顺利出黔的事情,大人可愿意?”
田重雪瞬间恢复了态度,坐正了身体。
道:“我也有两件事情请林家哥哥帮忙。第一件事情就是宋家乌坝山上有一处河溪,我想将河溪开挖一条支流,将水引流到我辖地的青罗山下。青罗山下每到冬旱之时就缺水,附近有近百户人家经常吃不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