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竹一口饭含在嘴中,孙厂长替他答道:“方总来了,工作干得好的职工生活肯定会有所改变的,这个你们放心。”
罗莎问道:“你是新上任的孙厂长吧。”
孙厂长笑笑:“是的。”
罗莎说:“觉得你这个孙厂长和原来那个孙厂长很不一样,你和谒可亲多了。”
“哈哈!是吗!”孙厂长笑答,感觉桌子上的光线暗了许多,抬头一看,身边不知啥时候围了一圈工人。
“你是…新厂长?”
“是的。”
“他是…方总?”
方青竹笑着点点头。
“方总!你干得好,是你把那个孙西广送到检察院去的吧!”有工人朝方青竹比了个大拇指。
“我们这个工厂早就该改革了。”那人又说。
“吃闲饭的人太多了,平均一两个干活的人要养活五六个闲着的人。”
“你们不是也有末位淘汰制吗?听说也在裁员。”李助理问,他在车间里打听过这事。
“裁什么员啊,裁的都是干活的人,厂里卖苦力的都是没有关系的,末位淘汰名义上是让职工打分,到最后还得当官的审批,有关系的谁敢淘汰,只有淘汰我们这些没有关系的。”
“就是,厂的关系网太多,孙厂长李厂长齐书记王书记他们统称四大家族,下面各车间的大小当官的都是他们四大家族的亲戚老表狗腿子。”
恰好一个干部模样的女人打了饭过来,有一个人小声地指着她说。
“这女人有什么能耐,和我们一样,就是个技校毕业生。”旁边那人忙拽了拽他,那人忙道:“方总是我们技校毕业生的骄傲,嘿嘿!”
“那女人吧!本来跟着男人职辞了的,后来在外面被男人抛弃,又跑回厂里了,还转为了正式工,不到一年又提了干,因为人家老爹是一青的车间主任。”
“这女人在车间里就是跑跑腿,打印点文件,工资比我们高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投述着,方青竹几个人耐心地听着他们述说,李助理从公文包中拿出纸笔,一一记下了工人们的意见。
围在方青竹等人身边的工人越来越多,田磊也站在后排,他看着方青竹,心里五味杂陈。
他记得张圆从深市回来,他在家属区遇到了她,张圆又瘦又黑又憔悴,他关心地问她在深市和方青竹生活得好不好?
张圆被问得眼泪汪汪,哭着告诉他她离婚了。
他问是不是方青竹变了心?
张圆哭着不说话,那也就是默认了方青竹变了心。
这人一有点钱就忘了本,良心都被狗吃了,他方青竹忘了他最困难的时候,是谁收留了她,不顾他一身债务,勇敢地跟了他。那时候田磊就对方青竹有了芥蒂。
田磊看着那些工人一个个说得唾沫横飞,讽刺地笑了一下,这些人把他看作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也许是走了个恶鬼,又来了个饿狼。
他方青竹能由一介普通工人爬到现在这样的高度,心狠手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一定是踩着许多人的肩爬上去的。
田磊始终相信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