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陛下、为大晋和邾城!”陈列严肃纠正道。
“是是是,为陛下,为大晋和邾城!”
“我夫人是燕王之女,代王妃的侄女,我在凉州和石赵也有好友,大晋就更不用说了,你大胆做,风物长宜放眼量,只要是能赚到钱,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一定不负侯爷重托,另外西域诸国,波斯、拜占庭……背负都有所了解,将来都可以做,正好邾城背靠长江,运输方面也有优势,哈哈哈。”梁山伯信心满满,他憧憬着船队、商队、骆驼队的景象,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他知道,遇到一个好老板,给自己一片广阔的天地施展自己所长,那是人生的一大机遇,成千上万的才子将士都是可求不可遇的。就说诸葛亮遇到刘备,跟着穷尽一生,举西川所有,用平生所能,也没能打到长安城下。不用说他如果跟了曹操,就算是去了江东,未来天下格局也是不一样的。
陈列也被他逗乐了,这次北上收获不小,除了讨了个漂亮老婆,还加盟了一个商业奇才,禁不住也大笑起来。
说话间,大船到了对岸,停好船,搭上船板,一行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船,在三个向导的带领下,连夜向西进发。
走了两个时辰,到了贺兰山脚下,根据向导的提议,在此歇息,点上篝火,祝逐和段氏四侍卫轮流守夜。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队伍继续出发,贺兰山,怪石嶙峋,山势险峻,气势宏伟,风光秀丽,山涧潺潺、林涛阵阵;时值金秋,玛瑙般的樱桃、山杏、野葡萄挂满枝头,绽红吐绿,令人心醉。不时有几只獐子、马鹿从树林中奔出,还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狼跟随了一段路程,陈列只能在电视中的纪录片中看过,此时此景他内心兴奋异常,神采飞扬。在马上又要吟诗了,他大喊道:
“贺兰山下战尘收,君去征途正值秋。
落日故关秦上郡,断烟残垒汉灵州。”
明朝大才子徐勃的《送康元龙之灵武》在陈列那有力还带有一些稚嫩的呼喊声中显得苍茫有力,声音回荡在贺兰山南麓的三关口峡谷中惊起一片斑鸠、百灵、雀鹰…。。。扑簌扑簌地遮住大半个天空,瞬间又不知去向。
晌午时分,过了三关口,站在贺兰山最后一个山坡上,大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万里黄沙,逶迤延绵,无边无垠,碧空白云映照下,蓝黄形成了强烈的视觉效果。
大家在山坡上补充好水分,吃了点饭,休息了一会,慕容瑶苓和段乞丽戴上绸缎,遮住面庞,只露出两个眼睛,一行人就进入了这个中国第四大沙漠——著名的腾格里沙漠。
三百多里路,幸喜也没遇到什么大风,加上代王妃慕容云雪赠送的宝马和丰富饮食,陈列等人在第五日的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时,顺顺利利地出了沙漠,告别向导,向姑臧进发。
走了不大一会儿,只见路边有几名骑兵不时在向沙漠方向张望,待陈列等人走到面前,为首一名彪悍浓髯的校尉在马上大声问道:“来人可是晋使?”
“正是!”陈列在马上答道。
校尉忙躬身施礼道:“卑职奉凉州主簿谢艾之命,特来迎接。”
陈列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此次的行程最后一站终于到了。跟师兄崂山一别,一年半有余,又见面了。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缓缓道:“请头前带路。”到了这里,自己就是大晋皇帝的钦差,架子还是要端一些的。
“遵命!”校尉招手几个骑兵在前面带路向姑臧城而去。
在这个动荡不堪生灵涂炭,胡人猖獗华夏疮痍的时代,凉州是个另类存在。
张轨,字士彦,,西汉赵景王张耳之后,出身凉州士族安定张氏,自幼聪明好学,文雅端庄。其家族世代举孝廉,以专攻儒学著名。曾与西晋名臣张华谈论经义以及政事利弊,深得张华所器重。随后尚书令杨珧,也就是陈列手下杨嫆弘农杨氏叔祖,征召任用他为属官,授职为太子舍人,累次升任至散骑常侍、征西军司。
永宁初年(公元3o1年),张轨出任护羌校尉、凉州刺史。在他赴任前,凉州叛乱四起,匪患不断。张轨到任后,一方面平定匪患,一面建立学校,凉州逐渐变成一方乐土。姑臧城也在他的经营下开始颇具规模,张轨牢牢地把控住了凉州的局势。任凭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你方唱罢我登台,刘渊、石勒、刘曜、石虎、王弥等胡人政权来犯,都没有动摇过凉州丝毫。
难能可贵的是张轨——张寔——张茂,三代几十年,传到现在的张骏,凉州一直奉大晋为正朔,当然,他们奉的是西晋,晋元帝司马睿衣冠南渡后,张骏就只在名义上认可,此时的凉州已经俨然成为了独立王国。
然而,张骏也有这个资格振兴他自己的事业,毕竟东晋政权偏安一隅多年,除了闻鸡起舞的祖逖在二十年多年前北伐过一次,再就偃旗息鼓了。而张家治下的凉州多次打败刘曜、石虎的攻击,不仅如此,还西越流沙,攻龟兹,灭鄯善,降高昌,西域诸国纷纷归附,控制了从陇西到西域的广阔土地,势力范围到达今乌兹别克斯坦境内。
进了姑臧,陈列在马上望去,心中暗道,这里可以叫做小建康了。即便是邺城和龙城也比不上姑臧的繁华昌盛,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店铺林立,茶坊酒肆,就连路边都有许多摆地摊的,尽是奇货异物,来来往往的大多数都是晋人,华服朱履,夹杂着少数的其他各族和西域诸国的白衣白袍客商。华灯初上,箫鼓喧天,灯红酒绿,罗绮飘香。
慕容瑶苓和段乞丽二人在马上左顾右盼,新奇不已,奇珍异宝、香料玻璃。。。。。。她们从未见过。
来到姑臧城北的一处僻静的宅院门前,带头校尉停下马匹,吩咐看门人进去禀报。
不大一会儿,从大门里快步走出一人,一身儒生打扮,三十左右的年龄,剑眉虎目,身材适中体态健硕,这不就是师兄谢艾嘛,看着他,陈列又想到了许久未见的师父长春子,他忙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抢步上前,跪倒在地,哽咽道:“师兄,可算见到你了。”
谢艾忙扶起陈列,上下打量一番,声音也带着颤抖,“师弟,你受苦了,这一路实是不易啊!”陈列站起身来抑制住心情的激动,问道:“师兄是如何知道我从腾格里沙漠过来的?”
“我这里有从建康来的信件,来,师弟,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咱们回家去说。”
一听回家二字,陈列再也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这大半年虽然有惊无险,但自己承受了多少的压力,背负了多少的重担,只有自己知道,他的手下是想不到的。他是多么需要卸下包袱,好好休息一下。
谢艾拉着陈列的手,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坚持过来了,就好,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