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连日来的大雨,河水暴涨,道路泥泞湿滑,更增添了行军的难度。
但袁真大军依然浩浩荡荡向北加速行军,日夜兼程,一日后到达茹由县(今河南信阳市光山县南六十里,地处鄂豫皖三省交汇处,北枕淮河,西临大别山余脉,正东由北向南的小潢河)外围。
亲兵来报:“禀折冲将军,先锋部队已接触到支雄残部后翼,正在厮杀。”
袁真仔细侧耳倾听了一下,判断出前面的战斗情况。
他兴奋地大喊一声:“好!传令各军继续前进,支援毛将军!”
四万邾城大军又开始了急行军,沿着淮河支流小潢河继续一路向北。
大别山北麓,山势渐缓,但丘陵此起彼伏。
靠近小潢河边一座最高的几十米山丘上,站着一个人,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远远看着沿河而来的晋军正在追击着支雄,冷峻面容上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征东将军。。。。。。将军……晋军已进入伏击圈,现在可否出击?”张良从山坡下跑上来,气喘吁吁道。
“不急,放过先锋部队,你看,他们相隔五里之外才是大部队。”李农不慌不忙地手指远方道。
“遵令!”
“传令各军,看我手里的红旗,举起,各军出击,分割包围,务必要做到全歼!”
“是!”张良躬身一揖,跑下山去。
袁真不断命令身边亲兵到前面继续传令,再快一点,不要跟毛将军拉开距离太远,避免他孤军深入。
于是,四万大军强打精神,每个人都带着几十斤重的铠甲,跑步跟随着毛穆之先锋部队,迅速进入了乞活军的包围圈。
忽然,两侧山丘上一声炮响。
然后各个山丘上炮声隆隆,接下来是喊杀声、战鼓声、号角声震天,山丘上旋风般杀下无数骑兵,嘴里发出尖厉的呼啸声,鲜艳的旌旗在苍弯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参差的刀剑直插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下来,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声势浩大,令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
袁真勒马大惊,他看了看四周,心中暗道不好,支雄有埋伏!
不知不觉中,邾城大军似乎已陷入绝地,这里的地势他并不熟悉,而只顾一路追击的他,猛然发现此刻大军处在低洼狭长的大道上,四周尽是连绵不绝的丘陵。
历经战阵的袁真按捺下心中惊慌,自我安慰起来,信安的支雄才有多少人马?纵然有埋伏也不怕,遂下令道:“列好阵型,不得慌乱,敌军人数并不多!”
于是,训练有素的邾城大军迅速合拢成方阵,盾牌手在外垒起高墙,长枪手在内准备刺杀冲进来的骑兵,分四面,瞄准两侧山丘上俯冲下来的乞活军。
李农在山坡上看着井井有条的晋军阵型,由衷地赞叹道:“不愧是‘邾城噩梦’训练出来的军队,如果换了其他军队,早已经溃散了!”
只见乞活军并不急于进攻晋军方阵,俯冲下来后,将他们分割包围,于是大道上形成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包围圈,基本上是三比一的比例,饶是邾城军心里素质再佳,架不住连日奔波疲劳。
以逸待劳,彪悍勇猛的乞活军越来越近,狰狞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每个晋军士兵手已经发抖了,尤其是邾城军还多是步兵。
随着漫山遍野的骑兵源源不断地俯冲下来,支雄挥舞着狼牙棒又杀了回来,直奔毛穆之而去。
担负着先头部队的毛穆之厮杀了半晌,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两边的炮声、战鼓声、金戈交鸣,让他体力、精神达到了崩溃边缘,锐气也消失殆尽。
勉强迎住支雄砸来的大棒子,在慌乱中,两马盘桓,势大力沉的狼牙棒不断地砸向毛穆之。十个回合后,毛穆之坐骑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他掀于马下。
支雄奋起一棒砸下,毛穆之脑浆迸裂,整个头颅带着头盔连同肩膀被砸为一体,尸体晃了晃,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在中军指挥的袁真见毛穆之惨死,在马上大喊道:“后队变前队,往回撤!”
随着乞活军十余万骑兵越聚越多,晋军阵型渐渐散乱,从山坡上往下看,就像一群恶狼在驱赶着一群绵羊,战场由大道上逐渐向南转移到小潢河边,晋军人数在不断减少,身后就是波涛汹涌的小潢河。
一直跟在袁真身边的段一身负十几处伤,跌落马下,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清醒了过来,睁开血红的眼睛,但是他没能再看到袁真和他的大白马。
正在这时,又一群乞活军骑兵从他面前奔过。段一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拾起身边一柄长剑,双手紧紧抓住剑柄,像一座大山般挡在骑兵面前。
不防后面呼啸而来的一个乞活军骑兵瞬间赶到他身后,手中大刀朝段一脖颈削去,然后嘴里发出“噢噢”的嚎叫声,继续挥刀杀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