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中郎将!”祝逐喜色溢于言表,白胖的脸上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两天晚上可把他熬坏了,二十个人来回奔跑,生怕有羯人进来,哪怕是一两个密探也不能漏网。多带一百人,可以轻松多了。
眼睛看到了毛穆之,毛穆之立刻站起身来,躬身道:“禀北中郎将,城墙上以及城楼已清理打扫干净,有许多垛口和城墙破损,我画图标出,”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张白布,递给陈列。
陈列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会,心中有了数,和蔼地说:
“甚好,毛将军,待会会议结束去和司理治书协商用多少民夫,全力修复城墙!”
“是,将军!”
“医馆有什么情况……”
“陈将军,”段乞丽从后面跳了出来,大家不由得眼睛一亮,只见段乞丽一头短发披肩,梳着小辫子,淡黄色的衣衫,白色裙子,足蹬小短靴,挽着袖子。这和汉人妇女高挽发髻,一年四季都是外罩一身长袍区别极大。只见她洁白无瑕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看来她已经投入医馆的工作中了,女人都有一颗悲悯之心,负责医护病人看来对她也有帮助,据说北边胡人女人连生病的小羊羔、小狗都不肯舍弃,一定要救治的。她逐渐会走出,抑郁,恐惧,天知道她宁死也不愿落入羯人之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医馆救治病人六十七人,伤口腐烂为最多见,伴随着脑袋发热。”
陈列心中一阵紧张说:“有没有咳嗽症状?”
“有的,按照你的吩咐,都已隔离,每人一个帐篷,三餐放在门口,坚决不能出医馆。”
“你们在里面的军医、士卒也要注意,别……”说着陈列忽然想到师父长春子给他的书中有防止传染疾病扩散的方法,急命祝逐去后院找箱子。
不大一会,祝逐拿着医书出来递给陈列,陈列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快速翻看起来,就像高中考试前再快速阅览一遍书本似的。
突然眼前一亮,站起来大叫:“艾蒿!”
“爱好?”
“哀号?”
众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陈列一看大家表情,暗叫惭愧,自己还是控制不了情绪,于是稳重地说:“是艾草,我们不是家家户户都吃粽子嘛,还要点艾草,是不是崔治书?”
“是啊?”崔起疑惑着答道。
“明天派人去割艾草,这时候正是长得旺盛,愈多越好,回来大街小巷的点火,熏烟,撒灰坚决不能让传染病扩散,我们都是身体健康之人,如果感染了病毒,大家不必等羯人来,我们已经全体完蛋了。”
崔起躬身领命。
“段小姐,你从今天开始在医馆别出来了,医馆封锁,只能进不能出,半个月后再出来,赶紧回去吧。”
“你……”段乞丽皱起眉头,一双碧波似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列,“为何不让我出来,陈将军,恕难从命!”
“我不好解释什么,你能听我话吗?”陈列温声说道。
“半个月,你想闷死我?”
“这是军令,疫情扩散为大,疫情结束后我会请命皇帝陛下赏赐你的。”
段乞丽气哄哄地跺了一下脚,辫子一甩,扭身而去,剩下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个如天仙美丽带着野性不羁的女子,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咳咳!”陈列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众人方才清醒过来,一脸尴尬地望向陈列,大家都是年轻人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走吧,从今天开始,大家一起去军营吃饭,没有例外了。”
陈列带着大家一起向校军场走去。
饭后,陈列带着段一、段寸二人一起溜达在城里街区,感觉好多了,大街小巷灯火通明,没有一个闲人,木匠在忙着削劈木材,有的已经做好,在搭房梁框架,瓦匠在砌墙,铁匠在乒乒乓乓地打铁,炉火正旺,那边砖窑也在烟雾弥漫,巨大的砖头堆的到处都是。
五日后,清晨,大别山麓的梅雨季如期到来,淅淅沥沥的雨水从早晨下到傍晚,还好这五日里城墙已经全力以赴砌好,瓦匠们日夜不停歇地用糯米熬的汤汁,混合沙土,黄泥,石灰,把这城墙修整一新。陈列清晰的记得《天工开物》中记载着,糯米汁做灰浆的混凝土,粘合强度大,韧性好,防渗透性高,粘合砖石,甚至超越了后世的水泥混凝土。
陈列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北方平原大地,愣愣的发呆,麻秋会什么时候来进攻?正想着,有士兵来报,江北有艘巨大的官船过来了,已到岸边。陈列忙骑上马,沿着城墙上的北门跑到南门,跃马从楼梯下到城门洞向江边看去。只见暮色沉沉的雨中,看不清船,只见前面冒雨跑过来十几个人,忙吩咐士兵打伞过去接人,不管是谁,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待众人跑到跟前,他看清了第一个人这不是水衡都尉荀蕤嘛。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