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昊抱着麦芽儿,缓缓拍着她的后背帮小表妹舒缓情绪,他虽也只是个半大少年,但也是知道小孩子经不得吓。去年秋狩那次,眠眠不也才惊风么?
许久,他感觉到麦芽儿紧紧拽着她衣襟的手指缓缓松开了,才大大松了口气。他身为大魏储君,虽是总角之年,但自小跟着父皇学习,也是见父皇发落过罪人的;但那也仅是父皇口头下令,底下人不会在天子面前行刑,冲撞了贵人若是吓出个好歹来,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说起来,这还是魏昊第一次见血,虽然是牛血,但面对面看到杀牛也怪不舒服的;特别是那牛头那么大一个,鲜血潺潺地流,一下子就染红了一大片土地;还有刚才那一刀血溅三尺,还有几滴溅到了魏昊后背和耳垂上,那温热粘稠的质感刺激着,他就更恶心了。
陆谦的功夫虽不及冯化雨,但他能做到东宫侍卫首领手上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更何况他那一手横刀使得出神入化,仅凭一招一式片刻之间就斩杀一头疯牛,且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能看出他功夫底子极其扎实。他是个铁憨憨,直肠子,想着这会儿自己在主子跟前可是露脸了,他这一手横刀绝活儿,那可是冯化雨都肯定过的,只是咱们皇上是个明君,将国家治理得不错,宫里也没其他皇子;因此他一直没机会在主子跟前展露一把,今天这疯牛来得好,可总算有机会露一手了!主子现在肯定也用看他师父的眼神看着咱呢!他得意飘飘地幻想,抬头看看魏昊的表情,眨了眨眼睛,怎么感觉跟他想象中的好像有点不一样?小主子的表情,好像也不是那么欢喜呢,看着还有点生气?我做错啥啦?!
魏昊确实有点不高兴,一是气陆谦这个老实汉子在眠眠那么小的孩子面前见血,不吉利,容易惊风;二是他有洁癖,本来这件常服经过春耕、后宫庶母打架、他胡乱走大半天已经沾了泥泞、土腥气、脂粉、汗渍……本来他是打算吃完双皮奶,就带着麦芽儿回行宫各自换洗了,现在好了,连血渍也有了,真是“五味杂陈”。魏昊只恨不得现在就跳进河里好好洗一把,至于这身衣服,直接拿去烧了!
“给我查!三日之内,孤要知道疯牛始末,陆谦留下善后,其余人等散了。”大魏储君咬牙切齿地下令,然后抱着福安小郡主,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嬷嬷跟乐鱼眼瞅着自己郡主给太子抱走了,虽然腿还有点软,但还是忙不迭地跟上伺候了。小瓜子虽然年幼,但他好歹是太子的贴身太监,他爹李运来照着未来东宫总管太监的坯子培养的。而且太监圈里私底下的阴司,不比宫里的娘娘少,所以他也不怵。这点小场面还吓不着他,所以他颇老练地拍拍陆谦的肩膀,对他提点了几句,类似于殿下喜洁,收拾好这里,封锁消息,毕竟是春耕一切都要喜庆完满为宜的话,转头追太子殿下去了。
一下子人都散光了,徒留陆谦一人面对一头死牛,还有这满地狼藉。末了,他挠挠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是给扔下了?
“我到底做错啥了啊!”陆谦觉得自己很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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