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东城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第一个房间门口,门打开着,顾明海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地板上是打翻的水杯和几粒药。
乔东城看向顾暖,“我妈带着我弟去朋友家了,保姆辞职了。”
董琴赶紧进去照看顾明海,顾明海要喝水,董琴曾经也是这房子的女主人,知道厨房在哪,赶紧去弄。
“乔东城,这要是你亲爸你绝对不会这么对待是不是?”顾暖气,任谁见到父亲被这样放着不管都会一肚子火。
乔东城凛冽地盯着顾暖,“保姆辞职我也正在找,是我母亲脾气不好刁难保姆,我能怎么办?你以为哪个保姆都爱照顾病人?”
“给多一点钱不行吗?”顾暖质问。
乔东城笑,“给再多,现在的保姆也不愿意忍受我妈妈的脾气,更年期……你懂。”
顾暖攥着手指,头疼,因为一个她母亲的刁难,全海城难道就没有保姆乐意来这家了?
乔东城下楼看着左左去了。
夏天热,董琴用湿毛巾帮顾明海擦了擦身体,顾暖帮着翻父亲的身,擦一下背能凉爽一点,董琴为难地说,“我也不方便到这儿来,我是你爸前妻,跟葛丽云同一屋檐下也不可能,暖暖啊……要不你就暂时住这儿,伺候伺候你爸,等他好转了再回家。”
“不行。”
顾暖断然拒绝,她不想跟乔东城早见晚见。
可是顾明海的情况在这儿摆着,总得解决,顾暖又说“要不,把爸接到我们家,虽然房子小,可是也住得下,方便照顾。”
董琴不同意,“你爸和葛丽云是实在夫妻,我一个前妻把他接去家里怎么回事?被人笑话!我没有义务养你爸。”
董琴转身走了出去。
这些话本该避讳着顾明海说,但母亲董琴提起这话的时候没有避讳,顾暖回答的时候也就没有避讳,所以母亲最后这些拒绝的话,顾明海听见了,也掉眼泪了。
“爸……你说你……”顾暖看着掉眼泪的父亲,所有的埋怨都咽了回去,眼眶一热眼泪就也跟着流了出来,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是否会执意抛弃妻子选择风韵正好的葛丽云?
父亲睡下了,平时倒是不用人怎么操心,只是一日三餐吃的都要特殊做些,这家里都没有一个能伸手给做口饭吃,外面餐馆的父亲现在状况都不能吃。
下去时,乔东城斜倚在楼梯口,盯着顾暖踩下最后一节楼梯的骨感脚裸,戏虐道,“喜欢哪一个房间我去亲手给你收拾都行。”
顾暖敌视乔东城,“让你失望了。”
“呵……”乔东城笑,“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在我的房间能看到外面那颗长的非常高的杏树吗?”
顾暖淡笑,“我也不是总活在19岁。”
乔东城眼眸一眯,恍然发觉,19岁的她早已没了,她的确从外貌到性格,都蜕变的更加成熟了。
顾暖离开,坚决打车走,这儿没有公交车到家。
上车之后顾暖看了一眼门口的乔东城,也许这种人永远意识不到她因何变,没有经历怎来突然改变?
人没有谁生来聪明的无懈可击,都在吃一堑长一智中摸爬滚打。
顾暖从前也以为自己多聪明,可是某些事毫不留情的发生时,回头看那些历历在目的,才觉得是真傻。
短短二十几年,却已叫她活得像叫人又欢喜又流泪的一本书了。
母亲董琴不方便总是来,仅有的一点尊严被母亲捂的很紧,从星期六那天晚上开始,顾暖就要在三餐时间往父亲家里跑,伺候父亲吃完东西再回家。
路途精疲力竭。
乔东城一直黑着一张脸工作,国土资源局是原土地局与矿管办合并后的单位,他一个不高兴,许多人的正事都跟着他的脸色延误。
他以为能吃准顾暖搬去家里住,却没想到她宁可这样一天三次的坐车来回折腾。
星期日晚上,乔东城喝醉酒半夜敲沈晓菲的家门。
沈晓菲一边系着真丝睡衣腰间的带子一边打开门,扶住醉醺醺的乔东城,“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果果我女儿呢!”乔东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