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的镁光灯疯狂地捕捉着这一幕。
“那个……古矢导演。”摄像头前出现了一位从台子后面弯着腰,小声点着古矢凉太裤腿的人,他一只手拿着平板,一只手举着耳边的手机,为难地打断他的发言。
古矢凉太的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发言被人打断也没有太过于生气,今天发生的意外似乎太多,他几乎机械地认为不会有更加荒唐或者难过的事情了。
年轻的名导演背过身去,弯下腰,小声问道:“怎么了吗?五光。”
“那个,非常地抱歉,鉴于您刚刚的直播发言,我觉得您可能需要接一下这个电话,并且……稍稍地修改一下措辞。”五光助理神色赧然地把手机举起。
古矢凉太神色略有不悦,他在公众面前说出口的话就算是并不得体的,甚至于看到了就想销毁的年轻时轻浮气躁的发言,都没有过当众改口的先例。
而前口说了后口就改口,还是在这样隆重的场合,这种事情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接受。
看出他的抗拒和冷漠,速来体贴顺意的五光助理却没有退让的意味,他神色复杂,无论如何都举着手里的电话,一脸凝重的样子,委婉地劝谏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个人觉得,您至少是需要花费两分钟来接听的,不然我想您或许会后悔,它是……来自中岛经纪人的电话。”
听到中岛经纪人,古矢凉太的神色略有变化,和缓了一阵,他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后,听到近侧耳畔传来的温和声音。
“哈?您说什么?”古矢导演讶异的疑问声音大到距离麦克风有一段距离都能够清晰地被话筒捕捉到。
“您真的没和我开玩笑吗?……啊不,听到有关老师的这个消息我也很开心,但是……这也太——”他眉头紧锁,又时不时因感到惊怪而扬起,像一条正在扭动的海草,服帖地在眉眼中传递着情绪。
“当时已经停止了呼吸,确确实实的死亡了……后来又活过来了?哈?认真的吗?”
他麻木地复述着,时不时吐出几个疲倦的感叹词,几乎感到魔幻。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这位中岛集团的少爷素日沉稳和润的性格,以及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金船香知子身上开玩笑的底线,古矢凉太真的会考虑这是否是一场恶作剧。
“您就正在和金船老师看发布会是吗?是的,我刚刚是说了……毕竟是您的助理告诉了我有关老师‘去世’了的消息,如果老师真地无事的话…这可真是……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我……”
他恍惚地打着电话,思考人类在被下死亡通知书后完好无损地复活的可能性,想了半天,也只能够和“奇迹”、“医学之谜”之类的概念画上等号了。
明明刚刚还在台子上说关于金船香知子逝世的消息,表示哀悼……
对啊,我话都已经说了一半了……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助理把平板上的推文信息举给他看,他粗略地抽出空隙,扫了两眼就觉得头脑发晕,快要一眼晕过去。
“天,”他掐了自己一把。
喃喃道:“这都发生了什么?我都说了什么?我说她已经死掉了……可是她去确确实实的、我天……推文的这张照片真好看啊,简直是完全天生的垃圾桶偶像,垃圾场都不能够掩盖的光芒。”
意识到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满头是汗地把手机的电话挂断,台下的记者和直播还在等着,他只能在助理的催促下,手脚不稳、精神恍惚地重新登上发言台。
刚才演讲的时候说了一大篇的陈词滥调,现在都回忆不起来,脑子里只有金船香知子死而复生的消息。
庆幸的喜悦过后,就只剩下了无尽的麻烦和不知道该怎么圆的心理纠结历程。
“这个……”俯身,嘴唇凑近话筒,余光瞥了瞥旁边正在和助理不耐烦交谈的甘利悠导演的脸色。
他在心里沉叹一口气,迟疑地开口,“刚刚我得知了金船老师经纪人的消息。”
“金船老师……呃、她呢,已经、已经呃……痊愈出院了。”他摸了摸鼻头,指尖隐约地拭下一滴薄汗来。
“嗯,就是这样。”
举着摄像头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