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沅泽嫌恶地看了他几眼,“我叔那么高雅的人,才不会说这样的话,你还是闭嘴吧。”
张连义:“???”
他一巴掌拍在莫沅泽的后背心,“那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莫沅泽一个踉跄,咧开嘴笑起来,“八|九不离十!”
少年郎的玩闹在日暮后就鸣金收兵,宴席已经摆开,莫惊春早早就被彭尚书亲自请入席,便看到偌大的院子中,男客和女眷皆是分开,只用屏风隔了起来,却是看得到中间那张摆满了无数器具的红桌。
那张桌子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有彭尚书的官印,也有胭脂水粉,还有些好兆头的东西,就连小巧的兵器也都拜在边上。
不多时,彭尚书便亲自抱着小儿出来。
那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穿得可爱得紧,小手戴着一个小小的玉环,脖子上也挂着长命锁,圆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周围这么多人,也不哭不闹,倒是个胆大的。
莫惊春坐在主|席上,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孩子被放下来后,便直接躺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才在奶娘跟夫人的哄骗下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将看着漂亮的东西塞进怀里,最后一屁|股坐在他爹的官印上。
洗礼的婆子一边笑一边说着吉祥话,惹得彭尚书满是笑意。
莫惊春吃了几口酒水,扫了一圈,坐在远一些的莫沅泽也正在好奇地看着抓周的过程,然后下意识将手里的酒喂给了隔壁的张连义。
张光孝一巴掌将还要再喝的张连义抽开,然后也倒掉了莫沅泽手里的酒,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看起来应当是在教训他们几个。
莫惊春笑了起来,边上坐着的户部侍郎许冠明给他敬酒,他便又吃了几口。
今日被彭尚书邀来的,除了莫惊春外,并户部的同僚,便是其他的同朝官员,至于亲戚友人,那自是不少。只是莫惊春有心一数,倒是没有多少世家权贵,比着那热闹的模样,又显得低调。
那莫惊春便显得格格不入。
毕竟之前也没听说过莫家跟彭家关系不错的传闻。
不过莫惊春之所以会来,乃是因为彭怀远乃是陛下的人。
他略坐坐,便打算提前离开。
这也是徐素梅之前与他说好的。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莫沅泽跟张连义两人便不见踪影。莫惊春微蹙眉头,正打算找人的时候,又见他们两人急匆匆地过来。
莫惊春:“你们两个跑什么跑?”
他微蹙眉头,拦下他们两个。
方才抓周的时候过分热闹,走动的人也不在少,他们两人也不算突兀。
张连义喘着气说道:“有人落水了,刘放鹤下去救人,眼下正要出乱子呢。”他的手边还抓着莫沅泽的手,真真是将这寸步不离做到了极致。
莫沅泽:“那看起来应当是彭家女郎,不过见人被救起来,还有侍女围了过去,我们便没有再靠近。”
莫惊春淡淡说道:“做得好。”
不多时,就看到有侍女急匆匆地过来,将彭大夫人给叫走了。
莫惊春叫了个侍女去告知徐素梅,便带着莫沅泽亲自前去跟彭怀远致歉,顺便祝贺他这喜事。等到他们出了彭家,上了马车的时候,莫沅泽才松了口气。
“这可真是无聊,那些投壶甚是无趣,都比不得在军营里的操|练。”
可惜的是莫飞河离开后,就没有人能够带着莫沅泽去军营。
本来这小子还想着要偷偷上了马车,跟着莫飞河的队伍出发,结果还是被祖父给捉了出来,狠狠地揍得上蹿下跳。这份临走前的“礼物”,倒是让莫沅泽消沉了一段时日,让得徐素梅好气又好笑。
莫沅泽:“叔,那落水的姑娘,应当会没事吧?”
他在马车上只坐了一会,立刻又爬出来骑马,跟着莫惊春并肩。
莫惊春:“按理说是没事,尽管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在这等情急之下救人,是不会出问题的。”这男女大防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可再是苛刻之人,在面对救人一命的事态之前,也不会过于苛求。
莫沅泽松了口气,“那就好。”
莫惊春扬眉,笑着说道:“听你这话,就是有别的心思?”
莫沅泽嗫嚅了一下,挠着后脖颈说道:“这不都是怪张连义吗?他跟我说彭家的规矩大,尤其是女郎,从来都是出不得府门的。我看方才离开的人乃是彭大夫人,那就应当是他们府上的事情了。这要是……”
莫惊春想起今日在假山上听到的话,沉默了一瞬。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莫惊春忽而说道,“你眼下快要十五,也到了该抉择的时候。如果你愿意的话,家中荫庇的名额都还在。只是走了这条路,你往后升迁会麻烦些,至少起初几年,不会是重要职务。若是要自己慢慢爬起来,那就差不多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