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渐点点头,皱眉严肃道,“先皇临终之际所有的儿子中只剩下当今皇上一人了。先皇知道当今皇帝生性多疑的性子,才给了祖父这么一个退路,当今皇上并不知情。”
萧然冷哼一声,接过话头道,“要不是因为先帝的儿子只有他一个了,就看他这么多年造的孽我也断然容不下他!忠臣良将,都快被他杀戮殆尽了!承景都成闲散王爷了,他还放不下心!”
“萧承景是我爹。”萧琅渐怕顾宛听不明白,补充道。
顾宛点头,面露担忧,“那这里岂不是很保密的地方?早晚会有被发现的一天的,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
萧然叹口气,“索性现在那个蠢货就快要寿终正寝了,看在先帝的份上我就多留他的命今年。至于这里,不过因着是先帝的心意才一直留着罢了,若是那蠢货要肖想这里,我就直接引水进来淹了就是!”
顾宛惊讶于萧然对当今皇上的不满,就算是看在他一直效忠的先帝的份上,也不该有如此厌恶的表情,甚至说话如此不客气才对。
萧琅渐看出顾宛的疑惑,捏捏顾宛的手,小声道,“先帝本来最中意的是先太子,先太子礼贤下士、体察民心,也是祖父看中的,最后是死在了如今的圣上的手里。其他儿子,也是一样,直接或者间接地。”
顾宛稍稍惊愕,她一向知道皇权相争的残酷,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不留的地步。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被看成竞争者的话,这个人是一直活在恐惧和怀疑中的吧?
难怪如今才刚刚四十多,就已经快要驾鹤归去了。
“如今看似萧家一直置之度外,却根本没有脱离开皇权的圈子,丫头,这样,你还愿意说拿你一人做赌的话?”
顾宛微微笑着,宛如一株清世出尘的梨花,点头道,“此言一出,除非我身死,他心变,否则,永远有效。”
萧然的面色这才松了松,起身,背过手去,慢慢走远,自言自语般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操了一辈子的心,也是时候真正地青灯古佛一次了。”
顾宛看着萧然的背影,想起萧然给自己讲过的那个故事,突然觉得有些伤感,“被大师爱着的人怎么还会舍得离开他呢?”
萧琅渐也颇有些感慨道,“里面的具体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当年长公主确实不是自愿嫁与他人的,这一点绝对没错。也许,两个人虽然不在一起,但是却是一辈子都牵挂着对方的罢!”
“长公主?”
“祖父没告诉你吗?”萧琅渐解释道,“祖父爱的女子是先帝的妹妹,华阳长公主,如今已经是苗疆的太后了。”
顾宛不由得失语,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在哪里,却不能去见,或者说见到了反而更加物是人非的感觉,是多么孤独而绝望?
这大概就是这么多年萧然都没有找过华阳长公主,一直青灯古佛相伴的缘故吧!
“这是他们老一辈的事情。”萧琅渐见顾宛有些郁郁,忍不住安慰道,“我们干涉不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你不要太过伤怀了。”
顾宛摇头蹙眉道,“我不是伤怀,我只是在庆幸,也是在希冀,我们两个不要成为陌路才好。”
萧琅渐“呸呸”两声,嗔顾宛道,“你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简直是要株我的心,我难受的话,你不心疼吗?”
顾宛看着萧琅渐故意搞怪挤眉弄眼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将萧琅渐的一张俊脸挥开,哭笑不得道,“不要闹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上面的人吧!还有顾清,如果他好了我想将他接回去。”
萧琅渐点点头,“这个事情我稍后会跟祖父商量的。正巧,你也该见见冷繁声,他这么些天被祖父关在这里心里正不痛快,一直对顾清的治疗不是很配合。”
顾宛点头,山上竹屋的人一夕之间消失,自然冷繁声也应当在此的。
萧琅渐领着顾宛来到一个简易的侧殿,刚走近一点,就发现从殿里弥漫出来的烟雾,鼻尖都是其丑无比的味道,两人都退后几步,皱起了眉头。
“冷先生,你这又在弄些什么?!你出来看看,我把谁带来了?!”萧琅渐忍着反胃朝里面喊道。
冷繁声的声音从里面响起,一如既往地中气十足,“要跟我说话就进来说,不愿意进来就不要进来。哼!你们关我的时候没跟我商量,我出不出去却是要由我自己决定的!”
顾宛听了这话忍不住笑,知道冷繁声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他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萧然也一样,两个人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