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出手大方,但她送了东珠这样的礼物,马上就传到了李长安那里。
李长安夜里睡不着,想去窗边看看,等他走到窗边时,却听到有两个内侍在小声对话,本不想多听,但捕捉到“东珠”两个字,李长安就敏感地贴到木窗上。
“太子妃娘娘真是大气,连东珠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愿意打赏下人,我真是好羡慕。”一个内侍道。
“谁说不是,光是听人这么一说,我就非常心动。那可是东珠啊,还是殿下送的东珠,据说一颗东珠就够吃喝一辈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怎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去太子妃娘娘身边伺候呢?”
……
听到两个内侍的谈话,李长安当即黑了脸,叫了福子进来。
“殿下,您可是睡不着?要不要喝碗安神汤?”福子问。
“安什么神?”李长安怒气冲冲地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太子妃把孤送的东珠,转手又送人了?”
福子确实听说了,但没想到会传到主子耳里,马上笑着解释道,“殿下是为这个事生气啊,但您想想,您送太子妃娘娘礼物,不就是想要太子妃娘娘高兴。既然她送的都是身边亲近的人,说明您送得好,才会送给碧珠她们。您总不想,太子妃娘娘藏着那些东西不用吧?”
听福子这么一说,李长安觉得有些道理。
可他还是不太爽快。
他是没想裴悦藏着,但也得她自己用吧?
“殿下,您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妨自个去问问太子妃娘娘。”福子观察着主子的神色,“您这会自个在这里想,还可能误会了太子妃娘娘,倒不如亲自去问问。奴才刚刚看了,太子妃娘娘还没歇下呢。”
“这个时辰还不睡,八成又在看些画本。”李长安哼了一声,动了动唇,犹豫片刻,“还是改日再说,不然这会过去,她还以为孤有多放不下那点东西呢。”
说完,李长安就去躺下歇息。
福子看着躺着的主子,心里默默摇头,但也只能帮着放下床帐。
这一晚,李长安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这些日子,皇上让李长安插手户部的事,如今的晋朝,有钱有粮,倒是繁荣兴盛。
不过外边好看,内里的污糟却是灭不完。
李长安刚上手,就发现好几处记账有问题,只是被人一再磨平。
等去上朝时,李长安就忘了裴悦送东珠的事,他不可能一瞬间转变朝臣对他的印象,得慢慢来。
既然之前留下的印象不好,李长安便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把发现问题的账册在上朝时拿出来。
有本账册甚至是十年前的,历经十年,许多人许多事都不一样了,可李长安突然说有问题。
查还是不查,都把难题丢到皇上那。
不查,就是轻视问题,往后其余官员跟着学,会有大乱子。但是查这个事吧,又不好查。从十年前查起,不知道要翻出多少老人。
寿王听完李长安说的,浅笑着站出来,“皇兄,你真的确认过,这些账册有问题吗?臣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刚到户部没几天,可能对大多事务并不熟悉,要是弄错了,你怎么办?”
“要是弄错,由父皇处置。”李长安微微挺胸,沉声道。
这话说完,众人一起朝皇上那看了一眼。
皇上眉头轻拧,深邃的瞳孔看不清眼底的波澜,大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皇上才缓缓道,“既然太子说有问题,就去查查吧。裴阙,你围观多年,朕命你从旁协助太子。”
突然被点到的裴阙愣了下,但皇上都下了旨意,也只能接着。
等下朝时,裴阙故意慢了点,直到太子从他身边经过,才悠悠地问,“殿下,您是猜到皇上今日会派微臣协助你吗?”
李长安“啊”了一声,没直接回答裴阙的问题,而是奉承地道,“岳父大人为官多年,能得你的相助,孤肯定会学到很多东西。”
裴阙的目光一直停在李长安的脸上,他发现李长安这厮越来越奸诈了,这会身边不断有人走过,他不好说太多,只能在心里骂了句“够贼”。
其实李长安并不确定父皇会派裴阙协助他,但他知道,父皇一定会派个大臣,至于是谁,他就不知道。
如果是寿王那边的人,虽然会给李长安带来麻烦,但同时也能了解寿王行事的手法。
他抛出账册的事,为的就是能安插自己的人,同时了解下朝臣们的想法。
反正账册的事抛了出来,总会有人心虚,只要抓出一个,李长安就算没白费力气。
因为他加入的朝局,本就会发生改变,李长安只是趁着现在的时间点,尽量把水搅得浑浊一些,这样才能知道谁是最大的鱼。
在李长安为了户部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时,裴悦见到了蒋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