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等她说完这话,那些太医们非但没有立即起身,反而齐刷刷看向了郑芍。好在郑芍并没有其他的话,很干脆地跟着点了头:“不错,几位太医先不必管我,去看太子要紧。”
郑薇舒了一口气:那话原本不该由她说出口,只是郑芍迟迟不表态,万一太子的病情被耽误,太医们再把借口赖到景辰宫拖延时间上,即使郑芍圣眷浓厚,也不是这样被消耗的!
郑芍既然发了话,太医们自然别无二话,很快疾奔向了太子东宫。
等那些人一走,郑薇转向了郑芍,“阿离,你现在必须马上去太秀宫。”
郑芍其实不笨,她猜到了郑薇的意思,只是不大情愿:“凭什么?我也的确是病了,并非有意要霸着太医不放人的!”
郑薇的神色可谓是疾言厉色:“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可是太医们的确要因为你晚到,若是太子无事,你至多被埋怨一二,并无大碍。若是太子有事,你就有谋害储嗣的嫌疑!”
“怎么可能这么严重?!”郑芍还没说话,澄心却大吃一惊。
郑薇生怕郑芍真的不当一回事,急道:“怎么不可能,太子为国之储贰,他若有事,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你以为,任何有嫌疑的人能逃得过这一劫吗?”
这个时候去追究郑芍不过是吐了一吐,怎么会把这么多御医弄进来诊治,以至于太医院里有个能撑门面的人都没有这事已经没有了意义,当紧的是要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郑芍却犯了拧性,冷笑一声:“就她的儿子是宝贝,略略磕碰一点,别人就要填命不成?”
这时不是细细说理,开解思想的时候,郑薇看一眼郑芍的肚子,“你自己要活得潇洒快活我没有意见,可你想没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将会为你的一时任性受多大罪?对,你是可以仗孕免罪,可你总有生下孩子的那一日,你愿意让皇上为你本没有做过的事去怀疑你,继而提防你,甚至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剥掉你抚养孩子的资格吗?”
提到孩子,郑芍神色震动了一下,嘴硬道:“这怎么可能?你别说得这么严重来吓唬我!”
郑薇把短时间内想到的最严重的话已经掰开跟郑芍说了个透彻,她若不听,也只能说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垂头盯了郑芍的肚子,道:“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只是一个小虾米,我倒了,你什么事也不会有,你若是倒了,我却难以保全。皇后毕竟是皇后,这个软,你若是不服,往后有你的亏吃!”
郑芍的目光随着郑薇的目光下移,最终,她摩挲了一下肚子,抬头道:“好,我去!澄心,备轿!”
景辰宫两姐妹吵架的时候,太秀宫里皇后也在对人大发雷霆:“什么?所有的太医都被盈夫人叫走了?她凭什么?!”
一个穿着太医院衣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今,今天早上,是盈夫人身边人来说,盈夫人这几天吐得厉害,不管吃什么药都不顶用,要几位太医都去看看。因为盈夫人这一胎——”
他的话打了个顿儿,再不敢说下去了。
皇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得很,她的儿子金贵,我的儿子就得在这里受病痛之苦!”
屋里的人此刻全都噤若寒蝉,恨不得自己不在场,都没听到这句话才是。
好在这种可怕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太秀宫外便冲进来几个连呼带喘的太医,为首的太医被几个力壮的同僚架着,喘着粗气要下跪。
皇后道:“快去看太子怎么样了?!”
李太医喘足了气把脉搭到太子的手上,一诊就变了颜色:“太子这是误服了毒物,钱太医,你有没有给太子催吐?”
钱太医,也就是之前那个跪在地上的人道:“属下催了,可太子吐了之后仍然在昏迷不醒。”
而皇后也在冷笑:“中毒?果然这里头是有贱人在捣鬼!”
李太医眉头紧皱,摁压着太子的内关穴道:“那就说明吐得不够,还要再催!皇后,快请一个人去御膳房里要些牛乳,如果有现成的绿豆汤更好,这二种物事解毒极佳!”
皇后听了便急叫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
李太医奋笔疾书,一会儿写就一张方子:“把这个方子拿去抓药!”
皇后好不容易瞅着一个空隙,忙问:“李太医,太子现在怎么样?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太医忧虑地道:“微臣会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