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喝道:“妖怪,你快放了牛头,与我光明正大的一决雌雄!”
女鬼森然笑道:“我本来就不是雄的,与你一决雌雄又有何意?”
李雪雁叱道:“呆子,不要理她便是。”
女鬼森然笑道:“死生道,先死后生,破而后立。只有有人死了,才能有人生。臭蛮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慈悲,还是伪君子!”笑声渐去渐远,片刻后便听不见了。
牛头咆哮如雷,挺着断角撞了过来。
松子心中一惊,不禁想起女鬼的刚刚说过的话,死生道,破而后立,只有先死才能后生。若要化解,也只有有人牺牲,才能换得生机!
流光重重,他心中一震,想起今日的种种遭遇,皆是源于他。
若不是他上当受骗,雪雁便不用冒险救他,两人也不会来到这琅铘石墓,也不会有今日一劫。心中懊悔,但又想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他人之言便畏畏缩缩?何况那老妖怪是故意用话激我!
提起真气,豪性复起:“老妖怪,死生何惧,今番便要你见识见识!”女鬼笑问道:“蛮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来你还真懂得变通!”
松子大笑一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纵身向那光团扑去。
李雪雁惊道:“呆子,你不要寻死!”女鬼一愣,又哈哈大笑:“男痴女呆,果真相得益彰……”笑声凄厉,有若夜枭夜哭。
“噗”,一抹血花从他身上迸裂飞溅,只见他周身衣衫顷刻尽被染红,牛角贯胸而入,生生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口。
松子只觉得恍惚间仿佛看见无数白云在眼前飘过,他好像又一次回到珠峰的雪山上,天边是父亲严厉的面容,二叔和蔼的微笑……聚散无常,变化莫测。他不禁自问:我是猜错了吗?所以这便是死了吗?听说人死之后,不管是西域人还是唐人,都要进入地狱重新接受轮回。也不知下辈子是否还有缘和雪雁再见。
随即又自嘲一笑:是了,刚刚不是才从地府出来吗!既然身在地府,还谈什么出去进来!
一道素光电闪而过,蓦地四野大亮,松子凝眸望去,只见得满天繁星,璀璨夺目。又是一阵狂飙掀来,星移斗转。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茫茫夜穹似乎也突然炸裂一般。
星光破碎,似水银倒卷。松子一惊,举目望去,那茫茫夜穹倏然消失不见。阴风掀卷,紫氤飘散。他回顾身周,赫然发现原来只是大梦一场,自己仍然还在死生门徘徊!
忽的星移斗转,身周变成了一个喧闹街市。松子伫立其中,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心中一惊:刚刚不是还在琅琊石墓吗,怎么忽然就回到长安城里来了?
“赞普,天山雪莲已经献给唐国皇帝,我们是否要即刻回吐蕃?”东郭迪问道。
松子一惊,天山雪莲不是送给雪雁了吗,怎么又献给了唐太宗?难道琅琊石墓之中只是一场大梦吗?那雪雁呢,难道也是梦中人物?
松子愣了一会儿,道:“好。”
东郭迪看着松子笑道:“赞普,您今天怎么老走神,寻思什么呢,不会是在想花姑娘吧?”
松子听了心中生疑:东郭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开起自己的玩笑来?平日里借一个胆子他也不敢的。
东郭迪是他心腹侍卫,但因为对方是唐人,所以极其讲究尊卑之道,往日里从来没有乱过规矩。
松子想了想,决定要试探试探对方,道:“东郭你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竟敢消遣于我!”
东郭迪笑道:“赞普,几位大人在沿河楼为我们送行,想必都等急了,你要是再不快点可就不只是我一个消遣你了!”
松子恍恍惚惚跟着东郭迪上了沿河楼。楼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见厅内早已做了几个唐国大人,正在说着晕段子听着曲儿,一见松子来了立时起身相迎。
“赞普,您再不来,我们这些人没先等死,可要饿死了!”礼部赵侍郎笑道。
松子听了不禁一呆,他何时见过礼部赵侍郎,又何时与他把臂交欢?
赵侍郎笑道:“赞普,您今日可是来晚了,先罚酒再说。”众人连连符合,东郭迪斟满酒递了过来。正这时,棚顶倏然传来一阵“砰砰”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