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琏安排的防备,可说天衣无缝。
当天胡琏特意来见沈溪,想请示一下回程路上需要做哪些安排,沈溪仍旧保持低调,没有做出任何指示。
送走胡琏后,云柳将最新消息带来。
“……按照大人吩咐,卑职已派人去跟大同镇内的两位夫人说了,她们会在近日动身回京。”云柳对沈溪道。
沈溪眯着眼问道:“见到她们本人了?”
云柳道:“并未见到,是通过下面的人传达的消息。”
沈溪摇头:“必须得见到本人才行……嗯,这样吧,这次回去的路上暂时不需要你帮忙,你是女儿身,一旦被人发现我很容易遭到御史言官攻讦。熙儿现在估计已办完正事,你去信给她,争取在大同镇会合,一起去见两位夫人。我现在一身轻松,主管跟随圣驾回京即可,不会有什么麻烦。记住,你去大同后,不管这边发生什么,都无需折返回来。”
云柳紧张地道:“属下什么都不怕,就怕鞑靼人卷土重来。”
沈溪挥挥手:“鞑靼人的脊梁已被打断,短时间内不可能再侵犯中土,若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不可能如此安然回京;对了,我想起一件事,你前往大同途中,派人去三边保护谢阁老,他回京之路恐怕不会太平,从延绥到京师千里迢迢,一路跋山涉水,让人好好照顾,不得有任何疏忽。”
云柳望着沈溪,虽然没说什么,但目光中却带着几分不解,显然是不明白为何沈溪会这么挂牵谢迁。
对惠娘、李衿这样已收入房中的女人牵挂有加,只能说明沈溪感情丰富,但谢迁分明是沈溪在朝中的主要政敌,此番返回关塞后沈溪非但主动帮谢迁上疏,还派人去保护,俨然把谢迁当作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人,简直难以理解。
……
……
沈溪这边没主动去见驾,朱厚照依然郁郁不乐。
虽然身边不缺女人,也有乐子,入夜后可以照常吃喝玩乐,但朱厚照依然觉得没甚趣味。
“本来想让你带朕去好好见识一下张家口堡的风光,谁知道,现在却要赶回京城,虽然京城也挺好的,却总被约束于豹房一隅,朕很不甘心……江彬,你赶紧帮朕把你说的女人找来,一个都不要落下!”
朱厚照很是懊恼,觉得自己的生活被人制约。
作为拥有天下的皇帝却失去人身自由,这让他非常难受。
江彬面对正德皇帝的指示,非常为难地说道:“陛下,小人的人马,已被宣府地方扣留了,身边只有几个亲随。这次回京,小人统领的兵马并没有随驾,没法抽调足够的人手做事……”
朱厚照怒道:“谁这么大胆?宣大总制王守仁吗?”
江彬回道:“乃是宣府巡抚胡大人。”
“立即拿朕的手谕去张家口堡,命令王守仁立即把蔚州卫兵马交给你,随驾行动。朕再赐你一道金牌,谁若阻拦格杀勿论。”
朱厚照杀气腾腾地说道,“哼,胡琏分明是被人利用,好在他已离开张家口堡,对地方已失去影响力。唉,朕就像没有翅膀的鸟,简直寸步难行,这种苦日子何时是个头?江彬,要不你去调遣听命于你的侍卫,朕准备到民间好好玩玩,过一段时间再回京城!”
“陛下?!”
江彬大吃一惊。
皇帝非但要去民间微服私访,甚至只带几名随从自军中偷跑,这种事若传扬出去,那他这个刚冒头的御前侍卫,很可能会脑袋搬家。
无论这是否皇帝的安排,他江彬胆大妄为敢帮助皇帝离开禁中置于危险境地,这本身就是不赦之大罪。
朱厚照冷声道:“江彬,你的职责就是按照朕的吩咐办事,无需考虑这件事是否合适,如果你怕了,朕会让别人陪同,但若你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朕会直接杀了你,甚至将你家中所有人千刀万剐,你可以试试看!”
江彬吓得浑身打哆嗦,老老实实出去安排了。
……
……
当晚,夜深人静。
朱厚照换上一身锦衣卫常服,跟江彬一起从皇帐后面扒拉的一个窟窿洞里钻了出去,根本就没有走禁卫森严的正门。
出去后,因为江彬调开部分侍卫,朱厚照又身穿锦衣卫服饰,旁人在黑夜中无法判断江彬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别往四周看,直接往前走,出了营地后一切都好办!”朱厚照小声道。
江彬不敢违背朱厚照的命令,乖乖在前引路。旁边几名跟着江彬的锦衣卫,根本不知朱厚照身份,以为江大人是奉皇命出营办差。
等出了营门后,江彬让那些侍卫自行回去。
江彬小声道:“陛下,小人的亲随都在营地外候着,只是……小人怕出什么状况,您的安危最重要。”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