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一行出了正阳门,过护城河的吊桥时有些颠簸,朱厚照被惊醒,他打了个哈欠起身,小拧子赶紧凑上前:“陛下,您睡醒了?”
朱厚照往銮驾外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出京城了?”
小拧子笑道:“是啊,陛下,这都已出了正阳门,不过还没走出街巷,这不正阳门外还有很多商户和人家呢……”
朱厚照往銮驾外看了看。
街道此时已被御林军封锁,不过仍旧可见到周围林立的屋舍,很多百姓都是靠着京城来建造房屋,在太平年景这里可能会比京城内都热闹,也是因为正德朝时尚未建皇城外城,使得京城内的土地寸土寸金,普通人家只能围着京师尤其是正阳门南边的官道两侧建造屋舍。
朱厚照道:“怪不得之前沈尚书说,应该修建城墙把这周围屋舍全都包起来,这一片街区居然如此繁华……恐怕是正阳门距离大明门太近,百姓都想住在天子脚下吧?”
小拧子回道:“陛下,百姓以能住在皇城根儿为荣,奴婢也不知他们具体怎么想的,但至少这里比别的地方安全许多,若是遇到战事的话,他们可以就近退回城内,就好像几年前那场战事,就有很多难民入城。”
朱厚照点头:“这倒也是,京城周边百姓遇到战争还能得到庇护,平时能在这里做买卖,有朕的龙威庇佑,他们也可安居乐业……呵呵,看来朕的江山很稳固啊。”
“陛下英明。”
小拧子不遗余力赞美朱厚照。
朱厚照摆手道:“废话少说,朕英明与否主要看是否能帮百姓做实事,若做不了那就是昏君,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改变。既然队伍还在行进,朕就先休息一会,若没什么大事的话,不要来烦扰朕。”
……
……
朱厚照出巡,对大明来说是一件大事。
朱厚照走后,谢迁紧忙去内阁处理公文,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履行自己“监国”的责任,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终于可以解决。
陪同谢迁去内阁的只有靳贵,梁储和杨廷和当天不轮值。
杨廷和没有就此打道回府,而是尾随谢迁和靳贵进了宫,偷偷摸摸去见张太后。
同时被张太后召见的,还有留守京城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高凤。
张太后听到儿子出发南下,生气地说道:“荒唐,荒唐……皇儿就这么走了,连跟哀家打声招呼都没有,还带着皇后……他不懂规矩,难道皇后不知提点他吗?”
显然张太后对沈家人有极大的偏见,把一些不相干的事迁怒到沈亦儿身上。
高凤道:“听说皇后娘娘是被陛下勒令一并南行,同时将皇后的本家弟弟……也就是国舅带着一起去了江南。”
张太后问道:“沈家算是国舅之家吗?”
这话大有贬低沈家的意思,高凤不敢随便评价,因为他知道一言不慎就可能会被太后降罪,朱厚照走后,其实京城内最有权势的人不是谢迁,而是张太后,以前张太后或许不太想干涉朝事,但现在张氏兄弟都被皇帝拉下马来,张太后已蠢蠢欲动要出山打理朝政。
张太后没有再说沈家的事,转而看向杨廷和:“杨卿家,你说皇上安排谢阁老监国,未来一段时间朝事,都交给谢阁老处理,是吗?”
杨廷和看了高凤一眼:“凡奏疏由内阁票拟,朱批之权仍在司礼监。”
张太后脸上露出轻松之色,看着高凤道:“皇上如此做还算合情合理,防止有人擅权,如此一来有什么事高公公也能参与其中,若遇到大事的话,还可以问问哀家,哀家能帮忙出谋划策。”
之前高凤和杨廷和只是怀疑张太后可能想左右朝局,但在听了这番话后,他们意识到太后干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虽然杨廷和大部分事情愿意听从张太后调遣,但他是有原则之人,对后宫干政充满警惕,但眼下这局势,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就算在内阁他也只是三把手,话语权严重不足,现在只有投靠张太后才能取得想要的身份和地位。
张太后也意识到应该收拢一下杨廷和,此时她失去了以前对谢迁的绝对信任,开始有意识培养势力。
张太后道:“杨卿家是有能力的人,哀家想听听杨卿家的意见,综合多方考量,有利于做出正确决断……总比一两人乾纲独断强多了,这叫采纳众家之长吧!”
杨廷和跟高凤同时做出领命状。
张太后又道:“寿宁侯和建昌侯之前受了冤屈,到现在还没回朝当差,此番陛下南下又将永康公主的驸马带走了,京城防务若只是靠外人,不能保证,哀家希望寿宁侯和建昌侯能戴罪立功,此事由你二人打点,尽快办妥。”
杨廷和对此有异议,就在他抬头想跟张太后抗争时,那边高凤已领命:“老奴谨遵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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