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沈溪往新城而不往南京的消息,很快到了京城,然后又送至宣府,朝中文武以及内府太监都觉得沈溪跟皇帝的关系闹得很僵。
有些人并非是要挑拨君臣关系,单纯只是将江南之事上奏,这些消息汇总上来,都落到首席秉笔李兴这里,而此时李兴才到宣府不足两天。
“李公公,如今您执掌东厂,京城内外消息应由您上奏陛下……出了此等事,沈大人明摆跟陛下有了误解,为人臣子是该帮忙化解,还是要添上一把火,就看您如何跟陛下奏报了。”
李兴拿着南京厂卫传递消息的条子,坐在那儿听李荣唠叨。
李荣作为御用监太监,跟他一起到宣府来打理有关扩建行宫之事,随着西北各条战线纷纷奏凯,朱厚照有意为自己请功,要在宣府扩建行宫,修造祭坛。
李兴瞄着李荣:“那你认为,是该化解,还是添上一把火?”
李荣稍微一怔,随即苦笑摇头:“鄙人不敢多言,张公公应该有见地。”
李兴将手上的条子放下,冷声道:“让咱家去求张永?他现在爬上高位,已目中无人,来了两天想求见一面都不得,趁着面圣时咱家不参他一本就算好的。”
“犯不着如此,你我位在其下,怎能造次?”李荣劝说。
李兴摆摆手,凑过头小声道:“你御用监太监的位子,说白了是咱家让出来的,咱家可以进司礼监,你以后想进何处,就要看你会不会办事了!”
虽然李荣跟李兴都是太监中的老资历,二人年岁相仿,但现在李兴明显比李荣混得好,而在捞钱上,也是李兴技高一筹,这正是李荣羡慕不已的。
李荣道:“请李公公赐教。”
李兴脸色阴沉:“那位沈国公的事情,不容外人牵扯其中,谁去跟陛下说,都要承担风险,轻则挨骂,重则可能要受廷杖,连命丢了都说不准。”
李荣惊讶地问道:“不至如此严重吧?”
“呵呵。”
李兴道,“咱家不会去说,但咱家希望有人能带话,比如说你,或者是你想办法把事传出去,让某些人知晓。”
李荣马上意识到李兴想拿他当枪使,但他却没有拒绝的权力,便在于李荣在李兴面前屁都不是,御用监太监现在愈发难当,沈溪通过改革,将内府很多权限收回朝廷,而正德皇帝也把自己的荷包看得严实,如此一来这个油水丰厚的衙门就成了鸡肋。
李荣道:“那就把信传给掌印张公公?”
“你自己来定。”
李兴起身道,“顺带带着这些地方上送来的礼物出府,给谁都可以,总归事情跟咱家无关!”
……
……
李兴一退六二五,什么事都不想牵扯,但其实他已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李荣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想办法求见张永。
跟李兴多番求见不得不同,李荣很快被张永接见,会面后李荣将条子拿出来递给张永。
张永接过瞄了几眼,问道:“这是东厂的责任……几时轮到你这个御用监太监过问东厂事务了?”
李荣起身:“是那位不想管,让鄙人插手,甚至定下规矩说必须把话带到。”
在张永面前,李荣不需要隐藏什么,直接就把李兴出卖了。
张永眯眼道:“这家伙,倒是会逃避办事,沈大人去新城这种事本该由他在面圣时呈报,现在不说,让咱家去说,是何居心?”
李荣道:“您老乃司礼监掌印,面圣奏报未尝不可,反而是李兴刚上任便逃避责任,失职严重。”
张永斜着瞥了李荣一眼:“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想让他早点下去,自己爬上那位子?说起来,你也是宫中老人,怎么都该轮到你上位,可惜这些年你没办成几件像样的事情。”
李荣赶紧行礼:“望张公公多多提点。”
张永道:“也罢,看你诚心相告的份上,这次给你个机会,咱家带你去面圣,由你去说,办好了咱家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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