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心事重重,一事当年大仇得报心中痛快。二是感激上天垂怜,让她当日遇到了丰神俊秀的许长宗,从而不仅脱离苦海,更甚至免去了死亡。
她心怀感激,见天色已近黄昏,便亲自下厨为许长宗做了几道最拿手的饭菜。
天色尽黑之时,许长宗才和许梓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自从扬州林府被查出是月国细作之后,他二人在朝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不是因为他们在朝中出了过错,而是因为他的夫人是林府中人。
林氏早被林府逐出家门多年,此事也是丑闻,他和林氏从来不曾对外多讲。可不知怎的,朝堂乃至整个京城几乎人人都知林氏是被林萧逐出家门的庶女。
而林氏逐出家门的原因他们竟然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年他途径扬州同林氏苟合,令林氏未婚生子被林府逐出家门。而他在林氏为他生了孩子之后却还是跟王氏成了亲这事被人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都道他许长宗是人人唾弃的陈世美,可林氏却不是什么可怜的秦香莲。
只因为林氏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孩子便入住王氏家中,最后虽是王氏休夫,可最终还是因为林氏打压王氏,逼得王氏狗急跳墙。
方才在回家途中,他和梓涯坐在狭窄的马车之中,耳边是窗户外络绎不绝的职责谩骂声。
“你知道吗,那个马车上坐的就是当今的陈世美。他当年与那月国细作的庶女苟合,一响贪欢便进京赶考。可是他考中状元后居然不再回去寻那私定终身的庶女,而是勾引地王员外的千金与他成亲。”
“我也听说了,可是这林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王氏被瞒在鼓里与他成了亲,他那姘头林氏却带着三岁大的孩子找上门住了进去,那孩子就是今年的新科榜眼——许梓涯。”
“这林氏很是有手段,怕是骨子里那奸邪的月国血作祟。她没过多久便令王氏失宠,更在五年前逼得王氏休夫泄愤,而那林氏也成了许长宗名正言顺的妻子。”
“哎,只是可怜了王氏和她当年年仅十岁的稚子。难怪许辞那些年顽劣霸道,都是因为许长宗和林氏的打压才令一个半大个孩子用那种方式反抗。要不你看,人还是那个许辞,可自从去了宋太公家中,便仿佛变了个人似得,温和谦逊,可见并非是许辞此人顽劣,而是许长宗这做父亲的偏颇太重,专门欺凌王氏和她的幼子罢了。”
“这林氏和许长宗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一对奸夫yin妇,妄为朝廷命官。”
许长宗和林氏如今已成为臭气熏天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厌弃。许长宗因为是费氏一党,而这几日太康帝严惩费氏党羽中与林府有牵扯的人。
他虽与此事无什么牵扯,可林氏毕竟是林萧的女儿,费氏党羽好些都被折了,费氏一党恨屋及乌,对他格外排斥。
而□□更是对他责难不断,如今他在朝堂可谓是左右为难,举步维艰。
许梓涯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在翰林院本是修纂,如今却被翰林院学士撵去陪那些下人一齐晒晾书籍。
而这一切林氏统统不知,她正在家中备好了美食,只等着夫君和儿子归来。
梓娴最近也不知在房中窝着搞些什么,常常一天不见出来。她如今已是习以为常,不再理会。
其他几个妾侍的饭菜都是有嬷嬷准备,现在许家衰败,他们不再每日必须共同吃饭,杨氏几人便每次都将饭菜端进房中吃完再端回厨房。
如今林氏正在厅房坐着撑头翘首以望,只盼夫君儿子速速归来。
天色尽黑,许长宗和许梓涯才一脸不愉地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家门。
林氏见状赶忙一脸笑靥应了上去,她便帮许长宗脱下官服便笑道:“今日我偷偷去午门看了林府斩首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他们当年那般欺辱于我,今日有此下场,也是报应!”
许长宗呆呆望着林氏,像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她一般,声音打颤道:“你的身体里留着和他们一样的血,你的亲人被杀,你竟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反而是喜气盈盈?”
林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于冷漠,她赶忙澄清道:“我也是有些悲哀的,可他们毕竟是罪有应得。”
许长宗长叹一口气,不再理她。
林氏见状,又要为许梓涯脱去官袍,哪知手刚伸到一半便被许梓涯一手打落在地,许梓涯的神情冷冷清清的,“母亲,我自己来就好。”
接连被夫君和儿子冷落,林氏心有不甘,但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便再次强颜欢笑,“老爷,梓涯,我给你们做的饭菜现在还温着呢,快趁热吃吧。”说着便揽起许长宗的胳膊往客厅中引去。
许长宗不动声色推开林氏,自己默默走着。
他如今极为后悔,若是可以再来一回,他只愿此生再也不要遇上林氏此人。
他的仕途因林氏的关系已是毁于一旦了,而梓涯身上留着月国人的血,这辈子也是别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
一边是王氏一路高歌凯旋的好儿子许辞,一边是自己这个无任何前程的乖儿子许梓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