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佳瑶感到乏累。
不止是宿醉过后的大脑有些疲意,那层从身体内部渗出来的倦怠更像一层密不透风的薄膜,无形无影中就把她裹得喘不过气来。
她认为自己实在不该为姜梵再扯动心神,把心底下隐隐起伏的情绪又压下去,回到家洗了个澡,把酒气和疲倦统统洗去,穿了浴袍到厨房煮粥,她开始想融资的事。
之前有个有意向的韩姓投资人,跟她吃了一顿饭后就没了后续消息,而昨天那个把她灌醉的投资人则更不靠谱。说来也是她大意心急,融资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她这么急着反倒被人钻了空子,昨天如果不是姜梵,她身上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
说起来,她该感谢他才是,可她心里着实古怪。面对姜梵,所有的情绪都要脱离正常轨道……她不再去想跟他有关的东西,粥煮好了,她盛了一碗出来,刚坐到桌边,忽而听到一阵有条不紊下楼梯的脚步声,循声望去,见周意远正气定神闲下楼来,似乎是刚起床没多久,头发有些凌乱,发梢微遮着眉。
他穿一身宽松的男式睡衣,暗蓝色衬得整个人更是高大,走到她面前,胡佳瑶才发现,他眼底依稀可见事无所谓的慵懒意,她开口问他:“刚起?”
他拉开椅子坐下,不答反问:“昨晚怎么没回来?”
也没看她,见她面前的白粥还未动过,索性自顾自拿到自己面前,用瓷勺喝了口粥。像是在跟她置气一般,又像是在生什么闷气,行为显得有些刻薄。
胡佳瑶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厨房又盛了一碗粥出来,周意远见她不回话,想再问一遍,又觉得太刻意,便扯了点其他话题,说:“你只会煮粥?”
胡佳瑶送了一口粥入嘴,咀嚼干净后才答道:“我还会做甜品。”
“不会做饭?”
胡佳瑶喝粥动作不停:“你第一天才认识我?”
周意远:“认识和了解是两码事。”
喝粥的动作稍微顿了下,她笑了笑,看他:“你想了解我?”
他低头喝粥,只挑了下眉:“不行么?”
她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点下头:“行,当然行。”
他这才又说:“你昨晚是不是没回来?”
她没打算细说,只道:“昨晚有事。”
“什么事?”以前她想跟他说话,他不愿意听。现在她不想说,他倒穷追不舍了。
胡佳瑶不擅长说谎,便直接了一点:“我可以不说吗?”
他顿了下,放下手中瓷勺,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直视她:“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他眼神带着一分探究两分犀利,像是审判官在跟犯人打心理战,被那样的视线看着令她不太舒服,胡佳瑶有意转移话题,说:“你问我昨晚有什么事,我还想问你,你昨晚有什么事呢。”
“我昨晚在家。”周意远,“你在哪里?”
“昨晚你是一个人在家,还是跟谁一起?”
“一个人。”
“真一个人?没跟周雨彤一起?”
“胡佳瑶,你在跟我玩转移话题么?”他说,“我从来没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过。”
“我没跟你转移话题,我就是觉得周雨彤太高调了点。”胡佳瑶,“如果你不是真那么喜欢周雨彤,不是非她不可,那还是换一个女友的好。换一个不是明星的,或换一个不红的。”
“换?”他忽而冷笑了声,“你现在都学会给我下命令了?”
对周意远的阴晴不定,胡佳瑶这些年早已习惯,听了他的话,她心里并不感到丝毫难过,说:“不是命令,是建议。”
“以什么身份建议?”
她不想说错话,说:“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我就以什么身份。”
他却阴阳怪气:“你真越来越识大体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功力练得炉火纯青。”
她愕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么?”
他语气总算寡淡下来,不那么刻薄了,声线偏低点:“没想象中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