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秋心不禁失笑,苦笑道:“我们是被伏击的一方,没有落入对方手中便是万幸了,那儿还去抓对方的活口呢!”
甄钰自己不由得也笑了,想了想,抬头望着秋心道:“对方明明知道定郡王和计公子还有我都不在那队伍里,为何仍下这么大的力气设伏,你可觉得有无蹊跷?”
秋心眸光骤然一亮,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当日情况十分混乱,使团队伍死伤无数,奴婢并不曾发现什么不妥。不过,姑娘这么说奴婢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在那个地势之下,又是事出突然,对方完全有能力将我们全部歼灭,可事实上,我们的人只折损了一半有余,说起来,好像有点儿不合常理。”
甄钰听毕心头亦是一跳,顿时发起怔来,似乎,她们又陷入了一个迷局之中。
“姑娘长途跋涉,还是好好儿的先睡上一觉吧!”秋心见甄钰冥思苦想的发怔,便上前笑劝:“回到了上京,天大的事自有旁人去解决,姑娘只管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便是了!”
甄钰心口微荡,不自觉的便想起计世宜,面对秋心突然间觉得有点儿难为情,讪讪一笑,依言躺下,阖目而睡。
次日,甄钰便悄悄出府,从丁睿那里取回了那只首饰盒。丁睿见她安然回来,瞧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一番,终是什么话都没有问,默默的与她告了别。
甄钰心中纳罕,回了府便将玉兰苑众人旁敲侧击了一番,秋心等人拗不过她,在她拐弯抹角、层层递进的追问下,几乎没把这段时间以来上京里满天飞的谣言说了个遍!
甄钰吃了一惊,顿感透心冰凉!
她早料到会有谣言,却不知这谣言会谣到这等地步!
如果,她根本不爱计世宜或者计世宜根本不爱她,如果计世宜已经是有夫之妇,那么后果,她简直不敢去想!
虽然她对计世宜有信心,可心中到底难免气愤,甄钰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勉强应付了几句,便回了房间一个人关在里头。
甄钰坐在桌前,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刚弄回来不久的首饰盒,纤细的手微微的有些发抖,心底那种腻味的感觉更是一阵一阵的翻腾不已。
敲门声徒然响起,甄钰唬了一跳,首饰盒“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捡起藏好,方出言道:“是谁?”
唐妈妈温暖柔和的声音带笑响起:“姑娘,老奴刚刚炖了些莲子红枣汤,姑娘尝尝?”
甄钰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叹气道:“进来吧!”
唐妈妈笑着应了声“是”,轻轻推开门端着小小的填漆嵌螺钿托盘进来。
“姑娘,还热着呢!快点儿趁热喝了吧,然后再好好儿的睡上一觉,把身子养的好好的,瞧姑娘的小脸,可比先前瘦多了!”唐妈妈温声软语的说着,面上含着浅浅的笑容。
甄钰心中升起淡淡的温暖,原本腻味不快的心情也消除了许多,遂含笑端过碗食用起来,笑嘻嘻道:“还是唐妈妈最懂得疼人!”
唐妈妈呵呵一笑,在一旁温和的看着她,随口说了些轻松的话题。
甄钰略歇了一会儿,便去了正院甄夫人那里。甄夫人原本得的就是因她而起的心病,如今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那病也就去了一大半,虽只一日,气色却是好了许多,眉目间虽是仍含愁带怅,苍白瘦削的脸上却多了几许笑容。
母女两个说了一阵子话,甄夫人使了个眼色屏退众人,携着甄钰的手,面色凝重向她道:“钰儿,你别害怕,你老老实实告诉娘,这一路上,你和,你和计家那小子——到底怎样?”话到临口,甄夫人仍然觉得有点儿难以启齿。
“娘,”她都是如此,甄钰更是不好意思,听了这话不禁垂下头去,脸脖子都热了,心突突的跳得厉害!
“钰儿!”甄夫人见她如此越发紧张起来,嘴唇颤了颤,目光直直的凝着甄钰,近乎恐惧而绝望却又硬撑着道:“你别怕!有爹娘在呐!你尽管说来,爹娘会同你做主!”
“娘,”甄钰望着母亲,心中五味成杂。她知道,母亲是真正的心疼她、担心她才会如此!心底一股气血上涌,她差一点儿就忍不住冲动要将自己和计世宜之间的情义说出来好教她不必担心,可想了想,仍是咬牙忍住了。
她不能说。一个闺中养大的女子不应该有这等言行。
“钰儿!”甄夫人的声音有些发颤。
“娘您别担心!”甄钰吃了一惊,忙紧紧反握住甄夫人手急道:“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凑巧逃在一块而已!在逃命的路上,能发生什么呢!”
“真的没有?”甄夫人提起的心放下了大半,却仍有些将信将疑。
“娘,难道连女儿的话您都不相信了?”甄钰微微嘟了嘟嘴,一脸的坦然。
甄夫人一想也是,女儿自昨日回来,除了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别的一切正常。于是点点头,顿了顿又道:“你放心,这件事爹和娘会给你一个交代,好在计家那小子还不曾娶亲,这门亲事,你——可愿意?”
甄钰心口一跳,垂眸轻声道:“女儿听爹娘做主……”
甄夫人终于满意的笑了,松了口气似的说道:“娘原本还担心你不肯呢!既然如此,娘便放心了!”
甄钰不知怎么想的,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娘,没准儿人家计家还不情愿呢!”
“他们敢!”甄夫人闻言勃然大怒,挑眉道:“我好好的一个闺女谁人不赞,若不是如此我还不肯嫁呢,他们还敢嫌弃!”
甄钰忙笑道:“娘说的是!幸亏,幸亏跟女儿逃在一处的是计家的公子,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