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卫成进了院子,见玲子站在厢房门口,忙跟她打招呼。
“成子,你过来,嫂子有些话想问问你。”玲子开口。
“嗯,好,你等一下。”卫成将马栓在了果树上,往厢房这边走,“啥事啊?嫂子你说吧。”
“成子,你哥对你好不好?我们家从老到小对你好不好?”玲子冷着脸问。
卫成被问愣了,他本来就因为哥哥给自己单立户籍,重建院子而不是滋味,纠结着呢,玲子这么一问,仿佛他不是西家人似的,当然,他现在的确不是,这一直是卫成心里的遗憾,也是他的逆鳞。
“当然好了,这还用问嘛。”卫成也不高兴了,他是哥哥宠大的,只因为心宽不爱计较,可是并不等于没有底线。
“那你怎么还赖到我们家不走了?是不是贪图我们家城里的铺子,还用手里的钱财,非得争到手才肯走?”玲子自认为理直气壮。
“你?嫂子,你怎么这么说我?对了,一定是村里那些赖婆娘,谁说的?你告诉我,我找她们算账去。”卫成气得涨红了脸,拳头攥得嘎巴响。
“你别往别人身上转移,不管谁说的,这是不是你想的?好哇,卫成,我说你咋不愿意出去自己过日子呢!你哥白对你这么好了,算计我们西家的钱财,你还是个人吗?别以为救过你哥,就可以挟恩以报。”
“你,你!”卫长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脸上铁青,眼泪在眼圈转,硬生生憋了回去,原来别人是这么看他的!
自从七岁被哥哥领回来,十年了,十年里,卫成享尽了哥哥的关爱和家里人的温暖,何曾听过这么难听的话,恨不得把房子拆了!
“怎么,你还想打我啊?啊,成子,你敢打你嫂子?”玲子突然声音大了起来,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卫成真是被气得发了疯,举起拳头,用力砸了下去,不过,目标不是玲子,却是她身后厢房的木门,卫成一拳一拳的,把木门愣是砸破了,手上满是鲜血。
“哎呦,你个没有良心的,嫂子说了你两句,你竟然要打嫂子。”玲子一行哭,一行坐到了地上,卫成见此,转身要走,却看见哥哥正站在与西院想通的月亮门边。
“哥!”卫成委屈的想抱着哥哥哭一场,可是硬是忍住了。
“成子,你干啥呢?怎么这么不懂事!”西远刚刚过来,就看见卫成用拳头砸门,他媳妇吓得坐在地上哭,顺嘴数落了卫成两句,他没多想,卫成和西韦两个从小被他数落惯了,很皮实,平时根本不当回事,他哪里知道前面的那一段公案。
此后数年,西远午夜梦回,无数次后悔自己当时说的这句话。
哥哥这是也怪自己了?卫成煞住了往哥哥那里走的脚步,眼睛迷茫地望着哥哥。
“哎呦,长关啊,我,我这难受。”玲子双手拄地,裙子下面有血迹流淌了出来,这是要流产?
本来西远见卫成难受的样子,想安慰安慰他,如今顾不上了,一会儿在哄成子吧,他忙跑向媳
妇。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西远着急的问。
“肚子,哎呦,肚子痛。”玲子手捂着肚子,不停的呻吟。
“来,你别动,我抱你进屋。”西远说着,伸手抱起玲子,往厢房里走。
“哥!”卫成的心都碎了,喊了一声哥,掉了眼泪。
西远听了这声喊,回头,看见卫成哭了,停了脚步,想要往回转,可是,怀里的玲子却是疼的声音都变了,西远两难之中,觉得还是先可紧急的来,“成子,等哥一下,啊!”说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玲子拽着西远不撒手,整个人仿佛疼的死去活来,折腾了半天,西远给号了脉,虽然有些不稳,但是情况还好,西远方放下心来,看玲子痛苦的样子,家里又没有别人,只好守着,直到他娘和奶奶回来了,西远才能抽身。
因为玲子一个劲儿叫嚷肚子疼,西远怕自己医术不精,耽误了事,叫小不点快跑,去村里请李大夫,不点脆生生答应了,转身往外跑。
有奶奶和他娘守着,西远方抽开身,去寻找卫成。
可是,卫成却没了,不知赌气跑到哪里去了!
西远将家里几个院落,寻了一遍,都没有寻到,又去卫成交情比较好的几户人家,还是没有,去了村外,找了四五里,也没找到,此时天已经快黑了,西远无奈,回了家,觉得卫成可能赌气去了彦绥,西韦程南他们在那里。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成子一定没事儿的!西远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但是,却止不住的一阵阵心慌意乱。
回到家中,李大夫已经给诊治完毕,开了药,西远娘熬着。
“问题不大,受了些惊吓,吃点安胎的药就好了。”李大夫安慰了一声西家人,骑着他的宝贝毛驴走了。
西远和玲子都没说这件事和卫成相关,只说不小心滑倒了。西远是为了保护卫成,因为争吵跟嫂子动手,说出去对卫成名声有损,玲子是心虚,怕西家人追究真相。
西远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还是不安心,牵了马,打算去彦绥一趟,不看看成子,他心里总觉得安稳不下来。此时老爹和爷爷回来了,见西远执意去彦绥,怕他路上不安全,西明文放心不下,也一起跟随。
爷俩以最快速度,往彦绥赶,可是,毕竟出来的晚了,还是没能赶在关城门前到达,无奈,只好去了老赵所在的村子,将就一宿,明天早晨开城门了再进去。
家里人问卫成咋回事,西远就说卫成要来城里找西韦他们,让明天再来,卫成不干,可能自己私下里跑来了,他不放心,过来看看。
卫成向来胆子大,西远的解释,不仔细推敲的话倒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