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茶,徐徐吐出一口气。
窦妙双手放下来叠在腿上,认真道:“不若叫姨母和离好了。”
张氏一怔。
“既然那金扬如此不堪,姨母何必还跟着他?”
张氏苦笑:“你到底是小,和离岂会如此容易,那是要金扬写放妻书的,他如何愿写?你姨母……”她咬牙忍住。
因生母生得美,她与张怀云也是一般,所以那金扬瞧见张怀云才起了色心,偏偏嫡母一早恨死她们娘亲,岂会护着张怀云,正好叫那金扬如愿。
张怀云如今虽是正妻,可也不过是个玩物,金扬怎么蹂-躏也容易,岂会放走她?
窦妙并不知她的意思,她上辈子只活到二十三就意外去世,别说那男女间的事儿,就是谈恋爱也不曾谈过,是以过于理智。
她想一想道:“金扬乃游手好闲之徒,身上总是有污迹的,叫人查一查也不难,以此威胁……”
“哎!”张氏道,“你姨母还有你表妹跟表弟呢,她哪儿舍得?”
和离了,两个孩子也不归她,那是金家的孩子。
没有母亲的孩儿那就是草了,窦妙嘴唇一抿。
张氏也不想她跟着烦恼,拍拍她的手:“罢了,这事儿你一个小姑娘哪儿有法子,我是不该与你说的,你还是回去罢,现天儿热,莫要累着。”
窦妙便站起来告辞。
不过心里不快的很,一大早听见这些个渣男渣女的事情,谁也高兴不起来,可偏偏没个对策。
到得跨院,她什么也没做,只立在园子里走了走,出了汗,好像才解了些郁气。
却说张氏在屋里坐了半日,最后决定去见一见老夫人。
比起叫窦光涛去求窦光辅,她宁愿自己退一步。男儿家的头颅总是高贵些,再说,那也是她的家丑。
老夫人这会儿才歇息起来,就听说张氏等在外头耳房,便叫她进来。
张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
老夫人眉头皱了皱:“你好好说,哭得我头都疼。”
张氏就把来龙去脉说了。
此前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她娘家那些破事,只都是小事儿不曾提,谁想到今日还求到这份上。
“你娘家侄儿怎得要咱们窦家管?别说光辅每日繁忙,就是正当理儿,那人打了人也是该被抓的,光辅还能为他这不相干的坏了规矩?”
张氏低头道:“儿媳也知为难,只我妹妹艰难,实在是不得已。”
她知过分,可张怀云是她最疼的妹妹,若不相帮,只怕金扬动手也不定的,她咬一咬牙,跪下来求道:“还请母亲帮儿媳这一次。”
老夫人素来不太喜张氏,原是想拒绝,只念起窦光涛近年仕途已有起色,窦妙又是个才貌双全的,都能吸引到何元祯这样的俊才,将来嫁个好人家不难,终是摆摆手道:“也罢,我与琴儿提一提,你起来。”
琴儿是赵氏的小名,张氏听得她名字又觉刺心,但终究没法子,老夫人原本可以直接与窦光辅提,可偏偏要与赵氏,那是为给张氏一个警醒。
张氏感谢再三,慢慢站起。
老夫人并不食言,果然与赵氏提了,赵氏又去劝窦光辅,其实不过一桩小事,隔了一日就把唐义祖放出来。
张氏往后见到赵氏,态度也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