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医圣张机
公元202年十月中,曹昂在邺城迎来了曹氏的一众家眷,丁夫人,卞夫人,环夫人等等俱到,当然了,还包括了他的两位夫人甄宓和貂蝉,师傅童渊,义子公孙衽。最让他的头痛几个幼年弟妹也尽皆到了邺城。
曹氏一大家子在邺城府邸举办了盛大的族宴,由于曹操不在,主持宗宴的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曹昂的身上。看着这些久未见面的亲人,曹昂的心中也是暖呼呼的,说不出的酣畅爽快。
宴席上,十岁的曹植也开始显示出了他天生文者的优越细胞,在丁夫人和卞夫人的强烈要求下,曹植站在大厅正中朗朗诵读新诗:“欢坐玉殿。会诸贵客。侍者行觞。主人离席。顾视东西厢。丝竹与鞞铎。不醉无归来。明灯以继夕。”
一曲《当车已驾行》不但字机圆润,文辞佳美,且颇为符合此时此刻的意境,立刻博得满堂的喝彩。众人均为曹植的文采所震慑,年纪轻轻就有此文风,日后此子文墨之途必然不可限量!
曹昂这些年虽也是恶补书籍,但读的较多的乃是兵法和政略。对诗词一道只怕也能和五岁的曹冲相庭抗礼一下。但表面上,他还是不懂装懂,随着众人鼓掌为曹植喝彩。在他身后,知道他文墨底细的貂蝉轻轻低语笑道:“夫君,你一个劲的叫好,不知这首诗好在哪里啊?”
曹昂一边继续随着大家笑着鼓掌,一边咬牙低声道:“闭嘴!”
貂蝉转头冲着甄宓吐了吐舌头。只见曹昂轻咳一声,起身道:“四弟文辞华丽,出口成诗,将来必定是一等一大文豪,成为我曹氏的顶梁之柱,来,大哥敬你一盏酒!”
曹植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举杯与曹昂一饮而尽。卞夫人笑看着自己的曹乖儿子植半晌,转头对曹昂道:“其实,要说曹氏的顶梁柱,这厅中除了子修你,谁还能够当得?若不是你,姨娘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邺城是个什么模样。”
曹昂笑着摇了摇手:“姨娘夸赞太过。此皆乃父亲成全之功,与我无甚干系。”卞夫人笑道:“你何必如此谦虚?你父亲帐下那么多的曹氏宗族人物,唯有你立功最大,这又岂能是一句成全就能掩盖的。”说罢,转头对丁氏笑道:“姐姐有此佳儿,真是好福气。羡慕坏妹妹我了。”丁氏闻言,亦是乐的开怀。
厅中又是喧闹良久,曹昂借着醒酒的理由出来呼了几口气。想想适才厅中卞氏的几句话,心中不由好笑。此时,忽然传来一股清幽的牡丹花香,曹昂转过头去,却是甄宓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
“喝醉了?”
曹昂摇了摇头,微笑道:“哪能啊,怎么样,到了河北,有没有想过回中山的老家看看?”甄宓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
沉默了片刻,曹昂和甄宓忽的一同道:“卞夫人她。。。”二人皆是一愣,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想得和自己是一样的事,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微微苦笑。
默立了片刻,忽听甄宓轻道:“卞夫人适才说的话中隐隐含有些嫉妒之念,这你一定听出来了,但俗话说的好,母凭子贵,他几个儿子各个都是一方俊秀,可偏偏没有一个能盖过你的风头,如今你又打下了邺城,声势以极,她心中躁动不安,有些不正常的表现也是应该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你让我别往心里去?”曹昂诧异的看了甄宓一眼,咧嘴笑道:“你是怕我出手对付她吧?”
甄宓闻言单指摸着下巴,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恩,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她虽曾经往咱们府中安插过眼线,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心中不安而已,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若是真的出手对付她,她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到时少不得会有许多事端的。”
看着甄宓乖巧的样子,曹昂捏了捏她的脸道:“就你心善,不过你放心,我要是真想搬倒她,她早几年前就垮台了。其实你说得对,她只是心中不安而已,搞不清父亲百年之后,我会将她母子置于何地。。。呵呵,其实对她这样的人,我只要以诚信待她,慢慢的争取她的信任,让她知道,我曹昂并非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之辈,这就可以了。”
甄宓闻言,高兴的一拍手道:“你要这是这样想的话,那可就真是太好了!”看着一脸纯善的甄宓,曹昂忽的轻笑道:“你这女人,真是个怪胎。”
甄宓痴痴笑道:“你才是怪胎呢。。。。夫君,其实权和利看似很吸引人,但等你有一天真的拥有了这些时,你会发现,亲人才是你真正所需要的,我们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的人,可是并没有什么非要至于死地不可的坏人,每一个人,特别是亲人,都是很珍贵的。就好似卞夫人,她虽然嫉妒你,可她并没有伤害过你啊,相反的,很多时候,她也和丁夫人一样关注你,疼惜你。对你来说,她也一样是值得你珍惜的家人啊。”
不知为什么,曹昂忽的感觉鼻尖有些酸,怎么会这样?他可是威震于北地的曹子修啊,为什么跟甄宓在一起时,竟会有这种感动?或许是她的善良,或许是她的纯真?曹昂不知道,但是至少他明白像甄宓这样的家人对自己真的很重要。
静静地立着半晌,忽见曹昂咧嘴笑道:“夫人,有你们在这里,真好。”他语气虽然平淡,但不难听出,这是曹昂发自内心的话。
但见甄宓微笑着回道:“我也很庆幸能够遇见你啊。”
曹昂哈哈大笑,接着伸了个懒腰道:“一会吃完这顿宴,咱们全家去漳水边看看邺城的月色吧。”
漳水河畔,曹昂,貂蝉,甄宓,公孙衽,童渊以及非要一起跟来的曹冲来到漳水之边,经过了连月的维修,先前被曹军挖掘灌城的堤岸已近完全的重新修葺起来。
童渊在河边弄了些柴火,打了两条锦鲤,曹昂带了些果品蜜汁,一家人一边在河岸边吃食,一边举头赏月望星。看着一个个在自己心中分量越来越重的家人,曹昂发自内心的笑了,有他们在,自己似是就有使不完的力气,有用不完的脑筋。善良聪慧的甄宓,已经逐渐恢复了爱笑乐观性格的貂蝉,淡然的童渊,乖巧的义子衽儿,还有。。。。这个整蛊老弟曹冲!
曹冲装疯卖傻的和公孙衽在河边打打闹闹,却偷偷的往曹昂的杯中放鼻屎,这些全落在了曹昂的眼里,最后的结果就是,那盏装了曹冲鼻屎的蜜汁,被曹昂掉包换到了曹冲的盏中,小家伙知道真相后,被自己的鼻屎恶心的够呛,宁可喝白水,也绝不在碰蜜汁一下。
曹昂暗自感慨,有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全家出游一夜,斗一斗调皮的弟弟,谁说又不是幸福?
几日后,郗虑首先派人将张机送到了邺城,而华佗尚在赶往许都的途中,所以,最少需得下个月方才能到。
坐在正堂上,曹昂细细的打量着下面的这个老头,原长沙太守张机。中国的医圣,张仲景!细细打量了片刻,曹昂忽的一摆手道:”先生,请坐!”
张机鞠了一礼,缓缓跪坐于侧。“久闻仲景先生在长沙坐堂的善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曹昂这里有礼了。”
坐堂诊病,便是由张仲景首创。他在长沙做太守时,便不忘百姓疾苦,由于汉朝的律法,官民身份划分的很清楚,为官之人,不可随意出入民宅。张机想为百姓诊病,却又不能违背律法,故而他寻思出一条计策,择定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两日,开放府邸衙门,专门为百姓诊治病患,坐堂二字便是由此而来。
听了曹昂的夸赞,张机并无丝毫的得意之色,只是轻轻一笑,道:“哪里,哪里,君侯过奖了。只是如今的天下,瘟疫甚重,百姓死难者实在太多,江南甚至有举族灭绝者。我行医道,是救人,也是律己。几十年了,在下博采众家方案,根据伤寒患者体质的强弱,病体之因,总结归纳了为热证、实证,寒证、虚证。并以六经之理,用汗、吐、和、温、清、泡、侵、融、补等诸多治疗法门,写成了一部《伤寒杂病论》,已不再需昔日坐堂诊治之道。”
曹昂听了缓缓的点了点头,笑道:“先生心柔天下众生,曹某甚是钦佩,今特巡先生北归,实乃是有一件大事,欲与先生商量。”
张机闻言道:“不知君侯有何事赐教?”
曹昂起身拜道:“久闻先生在长沙坐堂诊疾,救护江南一方,今曹昂愿将此坐堂之法发扬广大,与境内各大城县设立医馆,以治天下之疾,还请先生总揽诸事。不知张先生可愿意否?”
张机做梦也没想到,曹昂居然会如此看重医道,呆呆的静立一会,但见老者起身言道:“君侯仁心,天下难寻,张机敢不从命,只是人病易医,国疾难治,张机虽有治人之能,却又怎比得上君侯医治天下之心。”
曹昂急忙上前握住了张机的手,心中暗叹,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像张机这样的人才,作用甚至比赵云,张辽,高顺,徐晃这些名将要来的更重要,有他的伤寒杂症论以及诊治经验,必可培育大批的优越医生,这样就能大大保全汉族的人口减少问题了。。。。。
而且,对于曹昂本人来说,更重要的是,有此人在,郭嘉的病似乎也应该有个盼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