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将军在营帐中沉吟思忖良久。
千泽弯弯绕绕,找到了绫风之前住的营帐,掀开帐帘,银狐夫人正失神地抱着膝蜷缩在床榻上,侍奉的丫头子都颤抖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夫人受惊了,事已至此,还请节哀顺变。”千泽安慰了几句。
四处看了看,墙角有个洗手的铜盆,里面还盛着些清水,千泽凑了过去,水中有些亮晶晶的颗粒,伸手捻了捻,发现是沙粒。
“夫人可曾出门?”
一个小丫鬟接了话,“回殿下,夫人一直没有出门,听闻绫风大人不好了,夫人伤心欲绝,从早上起就这么一直失了魂地坐着,谁叫也不理。”
“那盆水是什么时候换的?”千泽却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小丫鬟一噎,小声道,“回…回殿下,今早刚换的。”
“你们都出去吧。”千泽把地下跪着的小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小丫鬟临走前还担心地看了看银狐。
千泽心中冷笑,狐狸就是狐狸,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狡猾劲就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主仆二人看来是串通好了害人吧。
“夫人。”千泽找了把椅子坐下,笑着问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也就不多说废话。”
“不知夫人对绫风仇恨从何而来,竟要杀人灭口?”
银狐抬眼瞟了一眼千泽,眼中淌着泪,楚楚可怜。
千泽其实也不确定事情的原委,此时便是出言试探银狐,毕竟那时千泽派凤九雏去埋血玉,就是银狐悄悄把血玉盒子带走了,也不像受了绫风指使。
起初千泽还怀疑是凤九雏告密,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银狐这般伤心欲绝,千泽也不忍再说什么,只是洗手盆里落了沙子,那必定是有人去过大漠深处,回来时洗手时落下的,银狐仍旧十分可疑。
银狐油盐不进,千泽问不出什么,只好拂袖离去,吩咐守卫看紧银狐,榻上的银狐见千泽离开,嘴角便露出浅浅一笑,只是那笑容苦涩,既像释然,又像无奈,八条尾巴无力地垂在床榻上。
银狐才知,自己对绫风也是有感情的,只是那个人要绫风死,绫风不得不死,银狐别无选择,自己终究还是那个人的正牌妻子。
千亦心系蓬莱苍生,胸怀大局,却也绝情,能把自己的太子妃都送了来,好从内部蛀空绫王阁,这些年来,银狐不知为千亦搜罗了绫王阁多少秘事。
银狐心知千亦在利用自己,却仍是痴情于千亦,殊不知自己流泪承欢于绫风罗床上时,千亦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愠怒。
千亦,一定也在想我吧,银狐时常如此安慰自己,却不知当自己出了太子的大殿时,千亦便已断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