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川啜了口拿铁,他听着舒缓人心的音乐,把玩起盆栽绿植的叶尖。
“老李啊,喘口气。”他安抚道,“太激动对身体不好。”
“符行川——”李教授咬牙切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殷刃的邪物种类,掌握他的弱点,好让识安不至于任人拿捏。”
“有问题吗?”
“有,我不是紧急事态处理部的部长了,我不想动脑想这些事——唉唉唉你别砸窗,我开玩笑!”
符行川看到单向玻璃咚的一震,毛差点炸起来。
“行行,我说正经的。他的计划对识安有利,阻挠他事倍功半!”
符行川呼了口气,看向单向玻璃中自己的影子。昏暗的光照里,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集体病房。
那个时候,殷刃任由煞气缠绕自身,站在病房中间。
殷刃有着出色到邪门的五官,但他平时大大咧咧,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看习惯了,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眉眼中的锋利。
这人褪去那层温和的外衣时,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常人”。
这回哪怕是卢小河,都察觉到了不对头。煞气浓郁到犹如实质,除了完全免疫的钟成说,几乎一切活物都能察觉到殷刃的强悍——就连悠悠飞来的蚊子都来了个急刹车,直线冲出病房。
“这是一桩失踪案,特调九组一向很擅长追踪失踪人员,不是吗?”
不知是出于震惊还是畏惧,卢小河没有动弹,葛听听身为曾经的“失踪人员”,则是完全看呆了。只有“失踪人员二号”黄今靠着飘忽的求生欲,逼迫自己开了口。
“你什么意思?”黄今的声音无比干涩,“你要我们查那个……钟成说的案子?你……咳,您也太高看我们了吧。”
面对这么邪门的袭击,识安肯定会派出强力人员着重调查。无论怎么看,里面都不会有丙级调查组插手的份儿。这些事情,连加入不久的葛听听都清楚。
退一步说,而且对于丙级调查组来说,这个未知敌人太过强悍。可能是想到了钟成说被人轻松枪杀的场面,黄今非常明显地打了个哆嗦。
“我只是要这个案子,你们挂名也没关系。”殷刃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符行川自然听得出潜台词。有正规任务,殷刃可以名正言顺地调用识安资源。
“重点是,我对你们知根知底——卢小河作为资历最老的,也不过只在识安待了两年。你们来历干净,对识安也不怎么忠诚,这样最好。”
殷刃的说法直白得惊人。
黄今立刻去看在场的符行川,符行川在这位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与惊惧——怎么回事,这是可以直接说出口的吗?
符行川同志两根手指塞进耳朵,全神贯注地观察病房内吊灯式样。
“……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不好调查吧。”
一阵沉默后,卢小河沙哑着嗓子开口。
“后方指挥的辅助调查,我可以做。”
黄今:“卢小河?!”
“你没有立刻申请换组,肯定多少有点感觉。面对那个袭击者,识安无法庇护我们。这不是全程不参与,或者换个组就能解决的问题。”
黄今啧了一声,他狼狈地别开目光,没有回答。
“钟成说和我们同为新人,他就这么被杀了,我们连为什么都不知道。万一那家伙就是想制造恐怖袭击——谁能保证我们不是下一个?比起被动等死,我还是想探寻一下再死。”
卢小河攥住病房的被子,她的头发散乱,显得面色有点憔悴。
“殷刃好像是挺厉害……邪物?人?这是个好机会,搞不好会有大发现。”
“我也要参加。”
葛听听一字一句地敲。
“我认识的人被杀了,我很难过。”
黄今表情扭曲了半晌,约莫分钟过去,他啪的一下拍上脸,大叹一口气:“行吧,反正……”
他偷眼看像殷刃。
“反正要是这条路都走不通,我换组也没用。”说这话时,他眼睛瞟着识安总部的方向,像是在遥望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