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这荷包的确对女子的身子没有太大的妨碍后,他将那荷包狠狠捏了捏,最后又悄然放回到了她的枕下。
不过韩临风自己回军营时,倒是喝了一场闷酒,那一场醉,侍卫庆阳都吓了一跳。
因为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失态的世子。
韩临风宿醉了一场后却想开了。
倒不是气怨着她,而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了,竟然不能让自己所娶的女子安心地给自己生下孩子。
他何等会揣摩人心,自然更是明白落云的顾及。
山中的鸟雀尚且是稳固了巢穴,才可安心产卵育雏。
而他却连那些自由自在的鸟雀都不如!
就算边关无战事,他们生下的男孩也要继续走自己平庸无能的老路。
能培养出那么优秀弟弟的落云,岂能看着自己的亲儿终日无所事事,俨然被养废了的样子?
所以韩临风就算发现了那避孕的荷包,在心内煎熬挣扎了一番后,也选择了无视。
因为他此时此刻,不配有子!
他甚至都没有拿那荷包去问落云。韩临风也是有着自己骄傲自尊的男人。既然他不能安心让落云为他绵延子嗣,又有何资格去问?
而落云自然也察觉到了韩临风这几日异常的沉默。不过她以为韩临风是心悬着边关恶化,所以才心绪不宁。
若是梁州沦陷,依着韩临风的为人,是绝对不会置身事外,只带着族人远远避开的。
他年少时,就曾经隐去了自己的名姓,带着侍卫们在北地奋勇杀敌。铁面军的威名至今犹在。
在纨绔子弟的表象下,他的血管里流淌的是韩氏皇家高傲的血脉,是宁可战死,也绝不后退半步的倔强。
当天夜里,韩临风似乎还是心事重重,替她换了内衫之后,便将她掖在了被子里。
这三日来,他们都是分开被子入眠,就仿佛回到了二人拘谨的新婚初时。
当落云问起,韩临风却说:“我这几日心焦,夜里总踹被,你跟我分开盖,免得着凉。”
这话说得完美,无可挑剔。可已经习惯了二人鸳鸯交颈而眠,骤然分被而眠,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落云忍了又忍,总算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虽然不知他在跟自己闹什么别扭,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猛然掀开了被子,冲着韩临风气鼓鼓道:“你夜里都不睡,怎么会踹被子?若是嫌弃我,我去别的屋里睡!”
说完,她便拽着被子,摸索着准备下地。
她的长发披散,内衫领口松散,双颊因为生着闷气,而变得绯红。纤细的腰肢偏偏还因为拽不动被子而一扭一扭的……
这在像和尚一般清心寡欲了几日的男人看来,当真是狐媚撩人……
韩临风突然觉得自己这几日的闷气怪没意思的。小妖精不但不打算给自己生崽,还不打算让自己搂着睡了!
这跟他被休下堂有何区别?
想到这,他从后面一把扛起了正扯被子的女人,一下子就将她放倒在了被窝里。
偏偏这小妖精得了便宜还卖乖,胡乱躲着他的索吻嚷嚷道:“别靠得太久,仔细你心火太旺,将我给燎了!”
韩临风也是被她气笑了:“那你且忍着点,我积攒的火太多可得好好泄泄……”
如此一来,这闷气转成了明火,一时间也是烧得满床寸草不生……
当天夜里,二人欢好完毕,酣战了几场的韩临风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睡意,只抱着细汗未退的女人沉沉睡去。
听着枕边人似乎沉睡了,落云待平复了呼吸,依着往例,又将手伸到了枕头里。
可是当摸到那荷包的时候,落云突然想起了韩临风白日马车里,拥着自己用力而沉默的拥抱。
若他真的上了前线,却连自己的子嗣都没有。而他再不回来,自己就算复明了又如何?她终是一辈子再也看不到这个男人的脸……
想到这,她差一点哽咽得流出了眼泪。
这样惨烈的事情,竟然连想都不能想,否则酸楚便排山倒海般袭来,将人彻底淹没。
她的手伸入枕头下良久,终是缓缓地撤了手,两手空空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