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很陌生的名字了。
在我的孩提时代,它或许还在我的记忆中还有些许存在。
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
我还能再次回到这里啊。
咳咳。
芙瑞斯扶着右臂倚靠在早已斑驳朽坏的墙壁上慢慢蹲下,此时黑色的血渗出紧裹着的绷带缓慢流下,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伴随着低沉但刺耳的“刺啦”声,在雪白的地面上升腾起几缕烟雾。
洁白的雪在狂风中舞动,撕扯着早就破碎的招牌与已然破烂不堪的窗栏。那些倚靠在山壁上修建的桥廊榭舫,也早已被岁月在表面刮扯出无数无法抹去的刻痕。联系两岸的木桥拖着残破的身躯在风中无助的摇摆,也有的早已化作无数碎屑坠入深渊,落在了无人知晓的彼岸。
这时,一个只剩骨架的灯笼滚了过来,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芙瑞斯瞥了它一眼,不为别的,它不断扭动的身躯仿佛就是在期待久违的生灵的眷顾一般,拼尽全力吸引她的注意。
这是用来做灯谜的灯笼,芙瑞斯轻易的认了出来。还记得小时候她第一次穿上庆祝祭典时的礼服时跑到各个亲戚朋友面前显摆,还记得那时在祭典上吃到的糖葫芦,以及那个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那个朋友。
芙瑞斯捧起手在嘴前哈了一口气,温暖的气流变成了白色的雾气,她的手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或者说是已经感受的太深太烈,已经麻木了。她再次从内衬里扯下一小段布料给自己的右手扎上,用左手打个死结,然后用嘴使劲拽紧。
突然她猛地倒在了地上,拼命的喘着粗气,因为她刚才的举动已经把最后的力气都耗尽了。
白色覆盖了这座城市,杀死了一切生机。记忆中的欢笑与喜悦早就不属于这里了,就像记忆一样,已经永远无法再现了。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远处山巅的亭台,右侧山崖上的塔庙,以及中心的园庭场苑,它们昔日的景象此刻历历在目,曾经的辉煌仍然存活在她的心里,就是在这里,她出生,并长大。
也许——就在这里睡着了就好了。
在屋檐上摇摆着的彩带绳结轻盈的摇摆,欢快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脸上带来别样的清凉。芙瑞斯这么想着,视线略显朦胧,她仿佛看到了这里的灯会,穿着礼服手拿着风车嬉戏的她正欢快的奔走在人群中,一个同样身着礼服的长发女孩气喘吁吁的追着她,人们三五成群的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之中,祭典中特有的小吃在师傅的吆喝声下变得格外畅销。突然一声巨响,几朵绚丽夺目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引的大家都驻足观赏。然后一条巨龙掠过天空,点燃了无数五彩缤纷的焰火。
芙瑞斯牵着女孩的手,激动的指着夜空,欢快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全身,占据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欣赏着一年一度的盛宴。
是啊,如果就这么睡着了,也就没有烦恼了吧。
芙瑞斯试着抬了抬右臂,但已经沉重的无法举起了。白雪已经掩埋了她半个身子,而此刻的她并不觉得寒冷,更多的,也许是喜悦之情吧。
她再次看到了她,再次看到了祭典,再次看到了曾经的亲朋好友。
她再次回到了这里,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屋檐上的彩带仍然在风中摇摆,只是它的身影仿佛已经变得模糊了。
“呼!~”芙瑞斯长吸一口气,带着一些雪花一并吞了进去。
这时,她似乎又看到了她,融在白光中,甩动着悠长的头发,踱着小步走来走去。
芙瑞斯无力的眨着眼睛,每一次都更靠近女孩一些。
她是在笑吗?
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么和蔼的微笑呢。
真是的,笑起来挺好看的,为什么总是板着脸呢。
芙瑞斯眯着眼睛,也露出了许久未曾流露的微笑,然后长出一口气。
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