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日头正盛,马车停在了树荫下,一行人在此略做休整。
方谭看着宋让三人从马车里拿出了一口锅,又去捡了些柴火,竟是要在此地生火做饭。
常介蹲在地上,在布袋里翻了翻,拿出几张饼问道:“九哥这个饼怎么办?烤一下?”
“放在盖子上热一热就好,在火上烤容易烤糊。”宋让把米下在锅里,拿着木勺轻轻搅动。
萧遥则在一边劈柴。
方谭往萧遥手里的砍柴刀上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眼宋让,愈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跟他当年那会是大不相同,试问哪个行走江湖的人会随身携带锅碗瓢盆?
这些时日以来,三人已经习惯如此,不觉得如何奇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带好食物和餐具,可以缓解路途的辛苦,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食,不比啃干粮舒坦?
其实单单是他们自己,也没有那么多讲究,随便带些干粮便可饱腹,甚至几日不吃饭也没什么要紧,可以通过打坐食气来获取精气,但身边多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就不一样了,让她跟着他们风餐露宿,好像是亏待了她似的。
常介虽然是这样想,但这些东西可不是他准备的。他也不清楚九哥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放在马车上的,头一次看见的时候,他着实呆了好一会儿,木愣愣地看着九哥从马车上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捏着小木勺在锅里搅动,神情分外专注。
他看得连连咋舌,神不知鬼不觉的,都学会熬粥了,要知道九哥以前那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要说生火做饭,他敢说九哥都不知道无相门的厨房在哪儿。
宋让不觉得他需要知道无相门的厨房在哪儿,到了饭点自会有人把饭食送去,不用他跑到厨房去找吃的,他不贪恋口腹之欲,更不会像常介和师妹那样跑到后山偷吃烧鸡。
他虽然不注重这些,但循柔跟他们不一样,喜欢的她就吃得多一点,不喜欢的连碰都不碰,有点挑食。
宋让看了看她纤细的腰肢,一想到还有二十多天的路程,便觉得忧心。晚间他独自去了客栈的厨房,学会了熬粥。
在宋让的心中,习武的秘诀只有一个,那便是惟精惟一,他专心致志地学了熬粥,但也只会熬粥。
第一次喝的时候大家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循柔更是赠送了一个灿若春华的动人笑容。
后来顿顿吃粥,大家就有些沉默了。
常介看到车里有饼时,大喜过望,总算能吃点别的了,他把饼递了过去,却不见宋让伸手去接。
“九哥?”常介疑惑地抬了抬眼,顺着宋让的视线看了过去,看着循柔正在跟方谭说话。
也不知道那个方谭说了什么,竟能引得循柔姑娘眉眼带笑,这可真是稀奇,循柔姑娘多傲气的一个姑娘啊,刚认识他和萧遥的时候,都爱搭不理的,也就是后来相熟了,她才肯理人了。
这会儿循柔姑娘居然跟这个刚见面没多久的方谭说起话来了,怎么不叫人惊讶错愕?
常介还在往那边瞅,手里的饼忽然被人抽走。
宋让把饼放在了锅盖上,拿起一根小木棍,低着头戳了戳火堆,火焰瞬间高涨。
“我看这小子就是个好色之徒,觍着脸去循柔姑娘面前凑合,亏他还是个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常介越说越愤愤不平,转头看向宋让,“九哥你放心,循柔姑娘绝对不会始乱终弃的!”
听到他那句始乱终弃,宋让心中有几分异样,“始乱终弃似乎不是这样用的。”
“我就是打个比方,循柔姑娘只是贪图新鲜。”
“贪图新鲜?”
常介摸了摸下巴,“就像男人看见漂亮女人会多瞅几眼,女人看到英俊的男子也会想多看看。”
宋让垂眸道:“听起来似乎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