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在京都有闺中密友,也有了未婚夫,如何会留下来呢,再者说,他也从未对她表示过自己的心思,他于她,不过是单方面朦胧的好感罢了。
想了想,他释怀了许多,但还是想见一见林琼箫的未婚夫是何方人物,是否与她相配。
“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林姑娘已经托我送信给驿使了,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如此之快。”
季裳华有些不明白了,若是林琼箫让他送信,那么他应该知道林家距离兖州之远,怎么可能这几天就到?她不由问道,“公子难道不清楚林姐姐托你将信送到何处吗?”
魏钦一愣,旋即笑道,“这是林姑娘的家书,就算要送到何处,也是驿使该看的,我又如何知晓?”
所以说,他根本没看到信要送到的地址,所以才没有探查过林琼箫的身份,否则他怎么能打听不出季维之和林琼箫的婚事呢?
季裳华觉得新奇,惊愕,还有几分钦佩,这人也太君子了吧?只管救人,却不打探别人的隐私,他就不怕林琼箫是骗他的吗?写一个不存在的地址,然后顺势留在魏家?
这世上有这样正人君子吗?
她来魏家的时候,已经了解过魏家的人,知道魏家主母早早去世,魏家家主又身体不好,魏钦几个兄妹都是由魏皖看着长大,可以说对他们很是溺爱,在加上今日看到蒲云云对林琼箫的所作所为,对于魏家人更多了几分了解。
可现在发现,魏钦和其他魏家人是完全不同的,他是个商人,却少有商人的市侩奸诈,反而是心善正直之人,却又通达聪慧,一眼看出季裳华是女儿身,却不说破,为人很有涵养。在这样的人家,竟然没有被养歪,也让她觉得意外。
季裳华不得不高看他一眼,笑容比之方才多了几分真诚,“其实,我们也在一直寻找林姐姐,是以在你将信送出去之前已经出发了,所以,才会提前到。”
原来如此。魏钦心道,且不说兖州如此之多的人家,兖州离京都这么远的距离,他们竟能准确的打探到林琼箫在这,为他所救,就足以说明,面前的女子,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
莫名的,他心中有几分苦涩,林琼箫早在这之前,就有更好的归宿了,若不是她不幸遇难,她也不会被带到这里,他也不会认识她。
她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来到魏家,认识他,不过是生活中一个插曲罢了,很快她就会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
只听季裳华继续道,“既然公子来了,那么我和大哥自然要来见你的,若是不介意,我现在就去将大哥唤来。”
“怎敢劳烦,我既是家中主人,自然应该亲自去见客人。”
季裳华也不说破,只是轻轻一笑,“也好。”
到了碧落院,就看见季维之搀扶着林琼箫坐到外面的长廊上,不知道季维之说了什么,引得林琼箫低头笑了。
季裳华快走了两步,声音娇俏,“兄长。”
两人立刻停止了说笑,季维之站起身来,“妹……”还没说完,就看见季裳华身边一个陌生男子,硬生生改了口,“二……二弟。”
季裳华觉得,明日她还是换回女装吧,遇到个聪明人,立刻就能被发现她是女儿身,偏偏人家看破不说破,她心里也觉得有些窘迫。
季裳华看魏钦面上没有任何异样,笑着对季维之道,“大哥,这就是你要见的救命恩人,魏二公子。”
林琼箫并不知道魏钦对她的心思,只是当成一个朋友,她一如往常笑的平淡,“二公子。”
这时候,季维之又想到了蒲云云和林琼箫拉扯之间说的那些话,不由暗暗观察着魏钦,同样的,魏钦也是如此。
季维之将林琼箫交给季裳华,绕过长廊,快步到他面前深深施了一礼,“魏公子。”
魏钦看着他,忙说“不敢”,又对他拱手见礼。
季维之仍旧是一袭白衣广袖,玉簪束发,剑眉斜飞,眸光温和,面容俊雅,宛若临风玉树,身上有一种文人风骨,和林琼箫身上的书卷气如出一辙。
他不得不叹服,两人甚为匹配。
如果他所料不错,对方定然也是读书人,他亦是。
是以,他不禁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季维之不经意看了一眼林琼箫,声音平淡,“在下季维之。”
魏钦一愕,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原来他就是京都的季维之?三元及第的季维之?!
原来,他就是林琼箫的未婚夫,想到从京都传来的那些传言,他明白了林琼箫的遭遇,原来当时惊动京都的“冥婚”就是林琼箫。
他心中更加酸涩,亦更加佩服。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痴心人,宁愿终身不娶也不违背诺言,林琼箫嫁给她一定会很幸福。
想到这些,他心中那点不甘也就消失不见了,林琼箫所爱之人,的确比他要好。更何况,他们都是读书人,自然见贤思齐,能得三元之人必是才华横溢,是以,他最后对季维之只剩下钦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