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陈立方听说中央有意裁撤中顾委的消息之后,顿时有些惊愕。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尤其是在这四九城里面,每一条消息的背后,都很有可能是几方势力的博弈结果,或者是投石问路的前兆。
陈昭武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地对陈立方说道,“不清楚这条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感觉有点儿怪异,没有一点儿征兆嘛。”
京城里面,刚刚又下了一场雪。
两兄弟面对面地坐在鸿运茶楼的二层上品茶,心里面却是很不平静。
最近的一系列变化,对于老陈家而言,坏消息要远多于好消息。
“今年冬天的雪,尤其多一些。”陈立方看着窗外的雪花落下,有些感慨地叹息道。
突然之间,他感到有一些年龄不饶人的感觉,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最近的情况有些怪异,方和同志去了明珠市,几乎没有停顿地走访了各处新开发的区域,兴致!很高嘛。”陈立方对陈昭武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们不便说什么,毕竟方和同志已经彻底退下去了,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中央也不方便过问,只有配合做好各方面的工作而已。”陈昭武表示道,不过他也表达了自己的忧虑,“只是明珠市号称魔都,各方面思潮的侵袭比较严重,龙蛇混杂,方和同志偶尔在明珠市住两天,问题倒是不大,呆的时间久了,这个安全问题难以保证,我们都不大放心。”
陈立方点了点头道,“中央可以建议方和同志再去别处看看嘛,国家这么大,又不是只有明珠市的风景才值得流连忘返。”
老陈家的政治立场,跟楚风同志有所接近,对于目前的改革多有看法,但是楚风同志的观点虽然保守,对于经济建设方面却有自己独到见解,而且他的一些理论在叶开这个特殊人物的眼中,也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
老陈家的情况则不同,陈立方也好,陈昭武也罢,对于玩弄权术比较热衷,换一句比较通俗的话,就是喜欢拉帮结派,打击异己,这一点是叶开非常看不上的。
事实上,身份地位已经到了升无可升的境界之后,就应该抛却个人狭隘思想,胸襟更加广阔一些了,多做一些为国为民的事情,也好名垂青史,就算是不能名垂青史,至少也不要遗臭万年嘛。
可是老陈家这两位,年纪活了一大把,却始终看不透这一点,不能不说他们的境界不高了,这也就是机会使然,才使得他们坐上了高位。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的局限性,所以两兄弟都没有最终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而是在几大常委席中,敬陪末座。
两兄弟在一起嘀咕了一阵子,就有了决议。
“这事儿,明天我会在会上提一下,相信楚风同志也是乐见其成的。”陈昭武说道。
“嗯,你做好这事儿,回头我去拜访一下楚风同志,谈一下关于中顾委的消息。”陈立方点头说道。
陈立方始终认为,楚风同志跟方和同志之间势同水火,不能相容,自己在这边儿让陈昭武掣肘一下方和同志,楚风同志那边儿就好说话一些,毕竟老陈家也算是楚风同志的盟友之一,关键的时候也要出点儿力气,以期获得合理的回报。
老陈家虽然出了陈立方和陈昭武两名大佬,但是整个家族的资历,相对于如今活跃在政坛上的许多大政豪门而言,毕竟浅了不少,有些暴发户的嘴脸,因此对于楚风同志这个党内元老的倚重,就显得格外重要了许多。
一旦取消中顾委的话,陈立方的影响力就会迅速下降,基本上被边缘化,彻底退出政治舞台,这对于七十多岁的陈立方而言,是不能接受的。
当然了,中顾委之内,抱有陈立方这样想法的老同志,也不在少数。
陈立方很清楚看,楚风同志对于中顾委的影响力是极为重要的,如果他能够明确地表示反对取消中顾委的话,中央不会不认真考虑,至少是暂时不会采取这个行动。
虽然中顾委的存在,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少实际意义,却牵扯着很多退居二线的老同志们的切身利益,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影响,中央对于这个问题也是非常慎重的,如果党内高层之间的分歧过大,撤销之议怕是要无疾而终。
“撞人那件事情,老叶家有什么反应?”陈立方忽然问道。
“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叶子平将儿子送到了警局而已,在里面呆了不到一天,就回家了,至今没有听到任何有进展的调查结果。”陈昭武皱着眉头回答道,对于这个能够恶心一下老叶家的机会,陈昭武也比较重视,却是没有想到,底下的人不给力啊,一点儿办事能力也没有。
“这个也正常。”陈立方叹息道,“叶子平的现身,本身就能够起到警告作用,底下的人,又不都是傻子,谁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将老叶家往死里得罪?这样的二百五,是越来越少了。”
“那倒也是,如今的干部素质,倒是越来越高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陈昭武点了点头道。
陈立方闷坐了一阵子,然后就说道,“此事暂且不要去理会了,敏感时期,不要过分得罪老叶家,否则对我们的事情不利。”
顿了一下,陈立方又说道,“新加坡汪家那边儿,你也要多关注一下,毕竟如今大家对于经济建设、招商引资都比较重视,我们老陈家在这一块儿是弱项,如果能够改善一下形象,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人民群众的生活问题,应当放在首位。”
“不错。”陈昭武应了一声,目光灼灼,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
“当初汪家的四小姐,如今也老了吧……”陈立方看着陈昭武的表情,想起了兄弟的往事,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有一些陈年旧事,即便是过了几十年,怕是也很难从当事人的心中黯淡下去,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像陈年老酒一样,渐渐地发酵,时间愈久,愈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