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回去吧,”祝槐说,“薇拉还在房间里等着呢。”
“啊,薇拉?他不是说他叫威尔吗——”南风说着说着,自己也反应过来,“哎?!!”
……难怪!
他对现状接受得倒是挺快,等回到房间就已经可以严肃地和专程贴了胡子的侦探小姐重新打招呼了,反而引来薇拉一脸的“你没事吧”。
杰弗里更是见怪不怪,在他看来会跟眼前这位雇主千金混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正经人——只要他加入得够快,被迫害的就不会是他!
而且总比一把年纪了还摆着pose说自己就是天选之王中王的山羊胡子强吧!
要是罗曼知道自己仍然是震惊时间排行榜里垫底的那个,十有**又要咬着小手绢痛呼他煮。
正所谓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四个人三把枪有了,子弹有了,现在连□□和一大桶“备用弹药”都有了,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好好坐下来聊聊了。
“你们刚才下去的时候,”薇拉说,“我听到隔壁有谁也回来了,听声音应该是那个叫朱利安的和……”
她看上去想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于是祝槐帮她补充道:“莫西干头。”
“……和莫西干头,”薇拉默默采用了她的代称,“他俩在吵架——其实应该是后者在单方面斥责,朱利安在不停地道歉。”
“他们好像认识,听上去是朱利安被要求做什么但没有做到,然后莫西干头直接摔了门,朱利安也进了房间,但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先后都出去了。”
祝槐:“老大哥呢?”
南风:“……?”
他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歪瑞古德先生,神特么老大哥。
——不对果然还是他的名字更神经病!
“阿方索·歪瑞古德——”薇拉在说到这个姓氏的时候,表情也明显地扭曲了一下,“没有回来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另外,其实还有一点,我刚刚试着重新推演的时候才想起来——”
她说:“躲避直射光的不仅是路易·格拉德斯通。”
祝槐心念一动,顺着侦探的话回忆起自从下船来的所见所闻,果然找到了符合她说法的目标。
“……管家。”她低声说。
现在想来,虽然管家站在宅邸门前迎接了他们,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走出门廊或是屋檐的阴影下,不多不少地保持在离阳光有一步之遥的位置。
他已经很老了,一把细长的胡子都垂到了胸前,但身体状况又无疑比路易·格拉德斯通好出一点,至少他可以走在屋内水晶灯下的明亮处,也可以在路易之前走进会客厅——尽管窗帘也是让仆从们去关的。
“呃……我们刚才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南风想起那几句对园丁的讨论,“除了司机,一个在外面工作的佣人都没有。”
“外面——”
他这么一说,薇拉也顿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本来想跟你们说那个的。”
她走到窗边,招招手,“来这边。”
站在宅邸三楼的窗前遥望整座庄园,刚才的感觉不似作伪,除了远远守着庄园大门的门卫,还有叫来人手帮着把轿车往外推的司机——真就是哪怕是游荡在外面的也见不着。
南风左看右看,只当是又进一步验证了他们的猜想,“……啊?”
薇拉:“那些绿雕。”
特工忽然一下子闭了嘴。
如果说身处其中还无以窥见真实之貌,此刻的俯瞰就揭开了那层也许连主人都不屑于掩饰的面纱。
精心修剪出的绿雕固然造型各异,但被围绕在中央的动物却只有大小和姿态的分别。
或是绵羊,或是山羊,羊羔们头尾都朝向相同的方向,而旁边那个人形的绿雕,看打扮怎么都有点像牧羊人。
“——以撒说。”
祝槐自言自语道:“看哪,火与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羔羊在哪里呢?”
《圣经》里的字句被她在这里念出来,连大字不识几个的杰弗里后颈都爬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六个人,六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