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对于这个笑声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地发颤。
纪舒语被从柜子里拖出来,直接就摔在地上,她死死控制,却还是闷哼出声。
男人伛偻着身子慢慢走近,然后蹲下来看她。
噗嗤——
像是和孩子逗趣的父亲,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将她散乱在脸上的头发掖到耳后。
“别装了。”男人笑着,“这都十几年了,演技怎么还这么差?”
咳咳,他说着咳了两声。
纪舒语忍不住抖了抖,冷汗顺着后背滚下来,知道自己骗不过他,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的人依旧是那身清洁工的衣服,头上没有了花白的假发,纪舒语也看清了他的脸。
时隔多年,她甚至忘记了他的名字,更记不得他的长相,可是却对他的笑有种本能的恐惧……
他的年纪,应该是五十多岁,可此时看起来却像是个花甲老人。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若不是知道他骨子里有多恐怖,此时的他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位慈祥的“爷爷”。
难怪在医院会有孩子和他一起玩。
“你这个眼神……真的是和当年一模一样。”他咯咯地笑了两声,然后继续道:“十几年了,没想到咱们父女两个,还能有见面的一天吧!”
听着他说‘父女’二字,纪舒语不由得想起自己因为讨好叫爸爸而被打的日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男人也不恼,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想过很多种咱们父女重逢的场面,却没有一种是像今天这样……”他回忆着,然后摇头。
“找你,可真是不容易啊……”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然后笑道:“长大了,也漂亮了!”
明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极了长辈的夸赞,甚至脸上的笑容还透着几分慈祥,可纪舒语就是觉得后背发凉……
她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此时,她置身的屋子里堆着一些纸箱、瓶子类的杂物,角落里放着一张破旧的床。
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边放着几个干瘪的水果,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那是他的父亲,纪舒语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那是爷爷,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宛若一个慈祥的父亲,在安抚受惊的孩子‘别怕’。
“你不要冲动。”纪舒语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你已经出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千万不要做傻事。”
“傻事?”他咯咯地出声,“这么多年了,我在里边努力改造、好好表现,就是为了要早点出来……”他说着看向她眼神瞬变,“完成你爷爷的遗愿。”
纪舒语听着好像血液都开始逆流,他却好像是在与她闲话家常一般,拿起桌上的照片擦了擦,然后又放回去。
咳咳……
他剧烈咳嗽了两声,纪舒语的心随着他的咳嗽而颤抖。
“你,身体不舒服?”纪舒语试图安抚,“有看过医生吗?”
“看过了!医生说,就这一两个月了。”他说着又咳。
纪舒语脑子嗡的一声。
“不会的。”她吞吞口水,“我现在工作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