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容却并不怕他,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嗓音可怜兮兮,“我怕你饿嘛。”
瞧,再倔的驴也会有心软的这一天,萧容心里居然有点开心。
楚淮幽深的黑眸睇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萧容翘了翘嘴角,提着食盒踏入屋内。
她放下食盒后去隔壁屋子找了烛火点燃,屋内烛光摇曳,显的不那么冷了。
“我第一次下厨,做了水粉圆子,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萧容打开食盒,端出一碗圆滚滚的白圆子。
明日就是上元节,宫中会吃圆子,所以膳房备下不少食材,她正好在书上见过如何制作圆子,看起来也简单,所以才想试试看。
楚淮端坐一旁,扫过这碗水粉圆子,冷峻的面容有些松缓,若是旁的便罢了,偏偏是一碗水粉圆子。
萧容抿了抿粉唇,“我见书上说,楚国上元节也会吃水粉圆子,你尝尝看我的手艺如何。”
她鼓了鼓雪腮,颇为蛮横道:“可事先说好了,哪怕不好吃,你也不许说出来。”
楚淮抬眸看着她,冷目灼灼,但又不说话,把萧容弄得心里打鼓,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唇瓣翕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再劝,楚淮低头拿起了瓷匙,舀起了一个水粉圆子。
白胖胖,圆滚滚,像是下雪天滚的雪球,灵动可爱。
萧容见此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支着下颌看他,楚淮才嚼了两口,连味道都没品出来,萧容就迫不及待的问,“好吃吗?”
水粉圆子是澄沙馅的,香甜软糯的红豆充盈在口腔内,瞬间俘获了人的味蕾,楚淮眼睫轻闪。
上一次吃水粉圆子是在八年前。
水粉圆子是母妃的拿手点心,常常做给他吃,母妃会很多种馅料,芝麻、花生,但最常做的就是澄沙馅,母妃说澄沙最能衬托水粉圆子的软糯。
那年上元节,母妃照旧为他做了水粉圆子,也是做的澄沙馅,澄沙的甜味仿佛现在还在口中,只是没多久,母妃就薨逝了,他便再也没有吃过水粉圆子。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吃了,却没想到萧容会为他做,母妃做的水粉圆子是什么味道他已经记不大清了,现下满嘴,只有澄沙的甜,圆子的糯,似曾相识的温暖。
母妃是他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心头柔软。
萧容看楚淮吃了一个又舀起一个,默默地吃着,却不开口,顿时有些急,“好吃吗?你说话呀?”
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厨,能不想知道手艺如何嘛。
楚淮一连吃了四个,才不紧不慢的停下手,这一次倒是毫不吝啬评价,“很好。”
一听这话萧容马上咧开嘴笑了,“那就好,既然你吃了我的赔罪圆子,那你就原谅我刚才的冒犯,不生气了好不好?”
楚淮皱了皱眉,反问道:“我几时生了气?”
萧容腹诽——还没生气,就没见他情绪那么大过,凶巴巴的。
不过嘴上却应着,“没生气就好,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最后那句话她问的颇为忐忑。
上一次她就没有得到楚淮确切的回应。
楚淮低头吃着圆子,碗里又少了一个,他却没开口。
萧容心里有点怅然若失,楚淮还是没有答应她,不过她又想,两人才认识一个月而已,不急的。
楚淮忽然抬眼看向她,黑沉沉的瞳仁凝视着她,“你不怕我?我当真会杀人。”
并且他没打算改。
萧容敛了敛眉,郑重道:“我方才只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杀人没什么可怕的,如果有人威胁到了我的生存,我亦会出手。”
她并没那么单纯,深宫里以恶为先,在宫里想活下去,哪个人手上没沾点血,宫里每年都死人,她的母妃,周嬷嬷,前些日子为太子守夜的宫人,谁又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