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卫生所。
老医生对于顾严柏的到来毫不意外,也没多问什么,只对着顾严柏的伤腿上手检查过后,道草药加针灸治疗周期会在三个月之上,若能接受就开始,不能就另请高明。
昨晚停了止疼药,顾严柏行走就艰难起来,所以今天依然是贾飞开车送过来的。
不过这次贾飞不敢多说一句话,只等着嫂子的指示。
他看出来了,顾队家里嫂子做主,因为顾队刚要张口,就被嫂子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治!”
田宁一锤定音,然后跟老医生商量起针灸的时间,最后定下来每天傍晚过来针灸一次,这样也能不耽误顾严柏的工作。
当然,不可能完全不耽误,因为工程队的工作经常加班加点,夜不归宿也是有的。
田宁这是强制顾严柏按点上下班。
为了方便,她打算在镇上租间房子,贾飞立刻插话道:“嫂子,咱水电局有宿舍……”
顾严柏忽然咳了一声,贾飞住了口,疑惑地看着自家顾队。
田宁也看过去,恰好老医生在他腿上扎入一针,他面上肌肉抽了一下,与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反差极大,田宁忍俊不禁。
看到妻子脸上的笑意,顾严柏腿上的疼意都消减了,他开口道:“还是回家住吧。若是可以,辛苦小贾每天送我来一趟卫生所,晚上就住我家。宁宁帮小贾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贾飞是个单身小伙,他老家也不在这边,所以平常不是住工地,就是住在水电局的宿舍,吃的是大锅饭,闻着的是同事们的臭脚丫子味。
如今只是每天傍晚多跑两趟,就有顾队管吃管住,他自然满口答应,又想起什么,连忙道:“回头我把粮票交给嫂子。”
“不用,你人来就行。”田宁笑道,这样的安排她也很满意,住自己家比租房子方便多了,而且最近有没有顾家人打扰。
但有些人经不住念叨。
“二哥二嫂,原来你们在这呀,我今天找你们都找了一圈了。”
田宁扭头,便发现是顾老三夫妻俩,衣着都有些皱巴,两人要冲到顾严柏跟前,田宁起身拦了。
“你们二哥在治病,容不得打搅,有事你们跟我说吧。”田宁冷淡道。
贾飞立刻在她身边站定,警惕地盯着顾老三夫妻俩。
“那个,那个娘的医药费……”顾老三支支吾吾。
“药费单子拿来,该给你们的不会少一分钱。”田宁道。
“娘还在医院没出院呢,药费单子也没给咱们,咱们也就有个大致的数,也不多要你的,就按分家文书上说的,你们就出三分之一,也就一百块钱。你把钱给我们,我们还得赶回去伺候老娘呢。”顾老三媳妇嘴皮利索,叭叭一通话说完,就朝田宁伸手。
卫生所里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个张口就要1oo块钱的女人,就连老医生也不例外,毕竟顾老太太最先是送到他这儿看过的,情况如何他一清二楚。
“老三,娘的医药费真有三百块?”坐在长椅上扎腿的顾严柏,忽然抬头盯住顾老三问道,目光锐利。
顾老三自从被二哥摁进河里差点淹死后,就对二哥有了心理阴影,连他的目光都不敢对视,眼神飘忽着,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很清楚,是娘,是娘叫我来跟你要的。还有四弟,娘想要你安排人开车送四弟去县医院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