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村口那石墙时,他灵敏的听力捕捉到了空气中急速流动的声音,立刻高高跃起翻过了石墙,空中翻滚时他看了一眼地面,石墙外一侧不知何时多了几个披着银色裘衣的人,一手扶着足有膝盖高的盾,一手握着小型的硬弩。
这些人一击不中,立刻调整,准备再次朝他发射。于坚落地时张开了斗篷,借助风力和他的气,将这斗篷当成了一张密密的网子,射过来的弩矢被他全部收在网内。落地后他将斗篷紧握在手里,平平扫出,裹在斗篷里的箭矢朝着对方反射了回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简单得很,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背后暗算的那些人反应也很快,纷纷低头藏在盾牌后,以求自保。
于坚暗暗吃惊,这些人带着分量不轻的装备,等他进村后背后行动,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可见都非等闲之辈。背后设伏,村中只怕还有陷阱在等着他,要不是刚才灵机一动,只怕就遭了毒手。
他顾念龙黛岚的安危,先把这些偷袭者放在一边,朝马车车厢冲过去。
打开车门,龙黛岚安然无恙坐在炭炉边上,他松了一口气。看见他焦虑的模样,她知道遇到了麻烦,关切地说:“我没事,怎么啦?”
“有埋伏,你别出来。”他从腰间的锦囊里抓出一把小石丸子捏在手心里,从车厢后绕出来,朝石墙那边冲过去。一边疾冲他一边甩出石丸,同时龙痕出鞘。
石墙那边的人只见他甩手投物,知道厉害,仍藏在盾牌后,只听盾牌被砸得发出一声声闷响,于坚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了袭击者,龙痕的光影漫天飞舞,只一瞬间,四五个男人手中的盾牌就都碎成了好几块。
这些方形盾牌并非寻常铁匠铺里粗制滥造的作品,用的是多层木片,外面滚上一层铁边,中间用多圈铁条加固,盾面上绘着一只鹰,制作手艺十分精良。只不过它们这次撞上的是龙痕。
疾冲过来的时候,于坚已经看得仔细,这村里房屋的大门纷纷打开,不断有人从里面出来,清一色的都是银色皮裘的装扮,手里握着各种武器,宽剑大锤,短矛长戟。
危急时候他剑下不再留情,一挥剑砍断了那几个人握弩的手,痛得他们哀嚎连声,满地打滚。
突听一人喝问:“来的是什么人?”
于坚以石墙做掩护,看清楚那发问的人,是一个身材不高的瘦弱汉子,尖下巴上生着几根稀疏的胡子,尽管披上厚厚的裘衣,看上去仍然单薄得很,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
这一问也让他有些意外,他冷笑:“差点被你们杀死的人。”
那瘦瘦的汉子站定不动,身边围着一圈人拱卫着他,目测有三十来人。只听那汉子说:“你不是鹰岗镇来的哨子?”
这话于坚听明白了。“哨子”是一种黑话,贼寇之间用来指代官家的士兵和捕手,说这话的人,多半就是贼寇。他们这身装扮和装备,多半都是抢来的。
这村落看来是被这伙贼寇占领,只是不知道村民都在哪里,而鹰岗镇可能正派了哨子来捉拿他们。
没等于坚回答,那汉子又说:“想来你也不是,鹰岗镇的哨子要有你这样的本事,我们早就遭殃了。”
于坚不出声,只听那汉人继续说:“朋友既不是哨子,那就不是我们的对头。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和朋友你说实话,我们是这一带巡山护水的猎人,这几天被鹰岗镇那边的哨子逼得紧,一时间也没明白朋友你的身份,贸然动手,还好朋友身手不凡,没有酿成差错。”
这汉子个子虽不伟岸,说话的中气却很足,看起来正是这群贼寇的头目。
巡山护水的猎人,这也是黑话,其实就是打家劫舍的贼寇,遇到不懂行的人这么一说,也就蒙混过去了。于坚一听,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就从石墙后站出来,说:“我只是路过这里,看到有个村落,既然是你们的地盘,那我也不打搅,赶路去了。”
那地上打滚的几个人痛呼出声:“老大,我们的手都被他砍……砍断了……”
瘦瘦的汉子喝斥说:“你们得感谢这位朋友手下留情,不然断的就不是你们的手了。既然我们弄错了人,又不是他的对手,那也是该付出的代价。回头我会犒劳你们的,不会让你们白白受苦。”
于坚不再搭理他们,慢慢向马车那边退去。这些贼寇都是恶徒,他本不该让他们逍遥法外,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考虑到黛岚的安危,他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那贼寇头目却跟着他过来,说:“朋友你往哪去?”
于坚说:“我正要去鹰岗镇,投靠一个亲戚。”
“朋友那你得小心点了,现在鹰岗镇设了关卡,盘查过往客人,听说是要抓什么通缉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