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他们彼此而言,那已经是不再相见的时候了。
像一幅延迟显示的纸张,等到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染上了色彩,已经是画笔离开之后很长一阵子了。
他满世界地去询问路过的树有没有看到他的画笔,但再也没有人见过。
……
芦笋味道清甜,但没成熟的芦笋会含着一股生涩微苦的底味。
苏知不知道是不是超市卖的菜品控不太好,他好像一不小心倒霉地吃到截没熟透的芦笋,舌根泛起苦意,都有些麻了。
谢疑说:“不太饿,你先吃吧。”
“哦。”苏知也没再说什么,他垂下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将差点被苦涩逼出来的湿意眨下去。
虽然只做了两个菜,但量还是挺大的,苏知吃到一半左右,满意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我再喝一碗汤就行了。剩下这些你吃掉吗?还是放冰箱,我明天吃。”
谢疑说:“我吃。”
他从不让苏知吃剩菜。
苏知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吗?你不是不饿吗?我看着你吃完哦,不可以浪费食物。”
谢疑顿了顿:“好。”
苏知捧着一碗汤,喝一口,就抬头看一下男人的进食情况。
到真的很像个严格的小监工,颇有种谢疑要是敢说话不算话,他就要开始找茬的架势。
谢疑吃饭的姿态很优雅,并不会给人很急促之感。
但速度很快,至少比苏知快多了。
苏知就喝了碗汤的功夫,剩下的一半菜量就已经被清空。
看谢疑几口把剩下的吃完,他积极地伸手去拿碗筷:“我去洗碗!”
做饭他一窍不通,但洗个碗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不然什么都不做的话,显得他好像很没用!
谢疑握了一下他的手腕,没让他拿:“有洗碗机。”
苏知:“。”
好的,他果然毫无用处。只能躺平。
苏知眼睁睁看着他拿着把用过的碗筷拿进厨房,过了几分钟又出来。
经过一系列做饭、吃饭的活动,谢疑的身上原本规整的衬衫已经变得微皱。
袖口折了几折挽到小臂,手肘处压出一片褶皱。
看上去有种很罕见的生活化的气息。
苏知几乎没见过他这样子,看了好几眼。
谢疑将厨房收拾好,出来就看到苏知半靠在沙发上,眼珠子直勾勾看着他,人却瘫软成一片,颇有些有点懒懒散散的。
他皱皱眉,几步走过去,拉他的胳膊:“刚吃完饭,先别睡,起来动一动。”
苏知很懒惰地蠕动了一下:“不要,我不要动。”
运动这个词已经距离他太遥远了,他习惯了工作之外就静止不动的状态,已经形成惯性了。
今天跟着组长在展览会逛了一下午,年轻充满精力的身体倒称不上疲惫,但他的心理上已经感到有些超负荷。
现在还让他运动,绝无可能。
苏知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谢疑没少被他拒绝过,大多都很激烈。他和苏知之间的相处即使挑挑拣拣,也很难找出和平的阶段,最近一周已经是除了苏知还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的那段时日外,最平和的一阵子了。
但他很少见苏知拒绝得如此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