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灼春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睁开眼时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他心想:我还活着?
他看着床帘发呆,背后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上半身却依然没有衣服穿。
此时,房门被推开,筱风端着药进来,看见他醒着时欣喜地说:“少爷,您终于醒了,快急死我了。”
季灼春在他身上闻见了一股苦味儿,于是把头偏到另一边,他稍微动了一下嘴皮子,用沙哑的声音问他:“宋怀昱呢?”
“陛下召宋大人回京,宋大人有王命在身,抓住黎王以后便不能久留,此时已经走了。”
“……”
季灼春心想:我们酒还没喝呢。
“我睡了几天?”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前两天您一直高烧不止,大夫说您如果三天之内还不退烧就没救了。”筱风说这话时稍微有些情绪激动。
季灼春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没死就成。”
筱风差点想多说几句,但他瞧见了季灼春面色疲惫,于是直到跳过这个话题:“少爷,起来把药喝了吧?”
“……”
季灼春平躺在床上斜视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翻身,不看他。
筱风急了:“少爷您不能不喝药!宋大人走之前叮嘱我一定每顿都要看着您把药喝下去。”
季灼春从鼻子里冲出一口气,心想: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
从小让季灼春喝药就难,可能是因为傻人有傻福,他从小就很少生病,经常被他爹夸赞:“看我儿子,每天吃好喝好睡好啥也不愁哈哈哈哈。”
于是很少生病喝药的季灼春对于药这东西接触得不深,药对他的生活来说是个稀罕物,不像别人经常喝药就喝习惯了,他跟他生活里的稀罕物永远达不成和解。
筱风见他还是不动,于是又说:“少爷,宋大人走之前留了一只鸟,说您以后给他写信可以让那只鸟帮您把信送到,您如果不喝药,那我就不把鸟给您养了。”
呦呵,这小子也会威胁人了。
季灼春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他爹去世后就没人劝他喝药了,他也不欲为难筱风,于是只好起身,端起拿完药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还吃了两块蜜饯。
筱风满意地端着空碗从房间退了出去,心想还是宋大人治得了少爷。
过了几天,季灼春的伤没了最开始那般剧烈的疼痛,他开始下床走路,也看了宋怀昱留给他的鸟。
是他书房里那只,嗯……听筱风说这是只鸽子。
——
京城内热闹非凡,街道两边有不少小贩,行人来来往往,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地马车缓缓前进。
宋怀昱正坐在其中,他单手撑着头,疲惫地闭上双眼,两耳听着外面的热闹繁华,想起的却是江南那晚的凶险残酷。
那晚之后他们抓捕了黎王,但他却好像疯了一样,一直发出瘆人的笑声,他用飞鸽传书给陛下送了信,因此捉拿黎王是受了陛下旨意的,他一点也没留情,让人严格看守他。
可即使这样,也还是让黎王钻了空子,在回京的路上他突然抢了士兵的刀,抹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