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脸色却不好看,营帐内洋溢着的都是愉悦的气氛,只有唐寅心情低沉,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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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会议结束,将领们陆续散去,唐寅灰头土脸地留在中军帐中。
等人走光,唐寅立即报天屈:“沈尚书,你是惩罚在下,还是故意为难啊?”
沈溪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这场战事不能有丝毫懈怠,伯虎兄你不会想临阵退缩吧?”
唐寅苦恼道:“我一介儒生,带着人去烧山……真的可以吗?”
沈溪道:“行不行都要试试,如你所言,叛军没有跟我们一战的能力,所以就算眼睁睁看着邓州城失陷,也不敢出来跟我们硬碰硬交战……他们躲在山里并非是想伏击我们,而是一心等我们远去,可见招安之心已非常迫切。”
唐寅瞪大眼睛,摇头道:“他们兵强马壮,怎么可能甘心接受朝廷招安?”
沈溪叹道:“伯虎兄应该知道,人都有私欲,叛军也并非铁板一块,既然有人提出接受朝廷招安,那就意味着这是他们内部的共识。只是现在朝廷暂时不允,需要有一场大胜来奠定基调,所以他们只能被迫选择拖延战术,送些功劳给官军,让朝廷有台阶下,然后招安便顺理成章!”
唐寅终于明白过来:“那就是说,今晚这场仗,不管怎么打都输不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沈溪脸上仍旧带着轻松的笑容,“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稳赢不输的战争,现在只能说大概率叛军在遇到山火后会撤走,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官军发现,先躲过一劫再说……叛军人心离散,据我所知,他们军中缺粮严重,这跟之前胡重器和地方官府施行坚壁清野策略有关,如今正值春荒时节,你说他们从灾区能弄来急需的粮食吗?”
唐寅这才知道沈溪所定计划,全部是建立在情报支持上,并非是听他说放火不错就答应下来。
沈溪又笑道:“这次是你亲自上战场历练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我不是要让你为难,因为这是你蜕变成为三军统帅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你说,若最后战事取胜,而你又是谋主的话,朝廷会对你如何拔擢重用?”
沈溪给唐寅画了一张大饼。
作为沈溪的军师,成功取得平息中原叛乱以及荡平江南倭寇的胜利,朝廷论功行赏,别说知府了,下一步至少臬台起步。
唐寅虽然觉得沈溪的话有些不靠谱,但仔细想了想,如果自己只是在沈溪身边打下手,的确没资格争取什么,但如果是他出谋献策取胜甚至胜败关键也在他身上的话,那要取得战功、获得朝廷嘉奖就是轻而易举的神情了。
谁都知道沈溪在朝中地位如何。
皇帝对沈溪绝对信任,这意味着谁能帮到沈溪,谁就是大明功臣,他唐寅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虽然唐寅对沈溪的话半信半疑,但也只能选择相信,前去王陵之军中报到。
王陵之勇猛有余智谋不足,适合给人当副手而不是主帅,这次有了唐寅,王陵之终于可以当回主帅了,不过谋划的责任全都落到唐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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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简单吃过午饭,沈溪派来的向导也到了,很快这支由唐寅和王陵之统领的骑兵队伍便出发。
渡过刁河后,这支部队顺着官道向西南的光化城狂飙急进,看起来是为全军打前站,实际上半道便抄小路赶往党子口,日落前已经绕到汤山和三尖山后的谷地……后世这里是三江口水库库区所在,此时已经有二十多名沈溪安排的斥候等候在这里。
纵马狂奔一下午,唐寅双胯都快磨出血来了,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立即和王陵之夫妇一起,骑兵变步兵,一行千人跟着向导和斥候上山,入夜前已经顺利登顶。
山顶这里已经准备好了火药、桐油、干柴等引火物,唐寅在佩服沈溪手下做事得力的同时,立即让王陵之指挥手下,顺着山脊部署火场,到戌时末已经布置好一条长约两三里的火线。
各处纷纷前来汇报火场已布置好,唐寅微微松了口气,让兵马散开,等候号令下达便放火。
唐寅不知朱山的真实身份,做事时发现朱山总是跟在自己身边,不由有些心烦意乱。
等朱山去检查准备情况时,唐寅找到王陵之,问道:“那个田山将军怎么回事?为何总跟着我?”
王陵之有些惭愧:“唐先生别见怪,田山她……敬重唐先生的本事,这里黑漆漆的她担心你出意外,所以近距离保护。”
唐寅听到后不由皱眉,不过对方是一片好意,他也不能怪罪,只得道:“我身体还算不错,不需要人保护。”
就在这时,朱山回来,兴冲冲地对唐寅道:“火场已部好,人员全部到位,唐先生,咱是不是可以放火了?”
唐寅摇头:“还得等等……如今南北两翼的疑兵似乎还没到位,东面的埋伏圈也在成形中,我们要等信号送达才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