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才是精兵,能在马上作战的人也都是擅长驭马的好手,既然能作战,就更不用说载人骑行了。
所以一听说樊懿月从马上跌落,崔珣跟崔樱才会这么惊讶。
这种危险是万分之一可能出现的事,除非,是她自己松开了手……
崔樱跟兄长面面相觑,都想到了这种可能,只不过他们没有说出来,毕竟无端猜测非议别人已经不妥,这种想法太阴损了。
崔珣:“阿樱,你饿不饿,我们不等他们了,先吃些东西,再让馆驿的下人烧些水来沐浴,不然待会等人多了起来,就忙不过来了。”
崔樱:“沐浴?”
崔珣露出了然的笑:“是啊,我看出了这事,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今晚大概要在馆驿留宿了。”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林戚风等人也到了,他瞥见他们,与同行的人说了一声就走了过来。
他坐下说:“你们房间可有安置好了?”
或许是念及他也在赤侯山为寻找崔樱出过一份力,崔珣对他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坏了,他冷哼一声,“林大人有心,我们到得比你们早,你还是多为自己着想吧。”
林戚风淡淡一笑,他看向崔樱,“道心兄我知道,是即使在山野也能睡着的人,倒是大娘子,今夜在馆驿可以好好歇息。太子有令,着急的可以自行返程,不急的明日再一同出发。”
竟是被崔珣说中了,崔樱见兄长没有赶林戚风走的意思,邀请道:“林大人,一起用饭吧。”
崔珣无意地问:“对了,那位夫人怎会从马上跌下来。”
林戚风意味深长地说:“马受惊了,说是,那位夫人的发钗松落,扎到了马背上。之后……就。”
他的话让人顷刻间心领神会,但不管是不是意外,都已经发生了。
崔珣适可而止地不再问了,但不妨碍趁着太子不在,大堂内准备用食的其他王孙贵女对路上发生的事相互议论。
崔樱听见隔壁桌的道:“太子和那位,说是少时恩情,我看怕是不止那么简单吧。“
“那可是救命之恩,差点就一命抵一命,太子实属重情重义之人,那般紧张也是理所应当。”
有声音笑了起来,“呔,你知道什么?”
他人跟着压低嗓音反驳道:“什么恩情,说是旧情还差不多,那位夫人,以前可是差点就做了太子妃的人……”
听客们有的一愣,有的露出暧昧的笑,附和道:“你说的这个,我亦有听闻。”
“这嫁了人还能让太子对她旧情未了,你们说,那位夫人到底有什么能耐的?莫非……”
后面的话渐渐有些偏离轨道,崔珣皱眉,林戚风正看着,就见随身挎着长剑的高瑾沣走了过去,刚才还多嘴多舌的几个纨绔子弟跟着作赔罪状。
“非议太子?”
“哪里哪里,都是误会。”
崔珣冷不丁偏头,就看见身旁的妹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眉宇间不知不觉拢聚了一抹烟雨般的忧愁。
他担心地道:“阿樱,你怎么了?”
崔樱被唤回神思,撞见崔珣担忧的脸,强颜欢笑道:“没什么,阿兄,我们待会要不要也去看看?”
“看什么?”
“看看樊娘子……也就是张夫人。”
崔樱低头:“也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
贺兰霆到达馆驿之时,樊懿月在他怀里晕了过去,手上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魏科站在马下蹙着眉头道:“殿下,交给属下吧。”
虽然樊懿月是殿下表姐,可到底不是亲的,不过是个远亲,还是嫁了人的女子。
与妇人有染,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然而,贺兰霆看着樊懿月拽着他衣角的手,直接拒绝道:“不用。”
片刻之后,众目睽睽之下,在用堂食的人,都看见了贺兰霆抱着一个受伤的梳着已婚妇人发饰的女子跨过门槛,穿过堂食的地方,步入了后院。
崔樱站在阁楼外的栏杆上,垂眸看着进来庭院里的一行人,贺兰霆抱着昏过去的樊懿月,走到中央的地方倏地抬头和她对望。
跟在贺兰霆背后的御医侍女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地朝太子抬头的方向看过去。
崔樱手上执着一把团扇,轻轻摇晃着,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只留给下方的人们一道气质怜人弱不胜衣的削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