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欢迎市农科所中药材产业科技特派员服务团的专家来凤凰村进行调研考察和技术指导,一大早,胡冠军就让徐小广去镇上的车站接人去了。因为不知道专家的名字,胡冠军还让赵钰弄了块欢迎牌绑在徐小广的摩托车后座上,徐小广威风凛凛地骑车出村的时候,村里一群小孩扎堆跟在摩托车后面欢呼奔跑,为他送行。
“你说,人家专家会不会一见小广那破车,吓得不肯来了?”徐山宝一边挥动手臂驱散院子里的黑烟,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
“不会吧,人都到镇上了,还差这一点路。”
“咱村就是这情况,要是她嫌弃,最好还是别来了。”
“说起来,这事还怨我。要不是我的疏忽,导致车子电瓶没电,今天就不会麻烦小广了。”赵钰歉疚说道。
“咋能怨你呢!你的车又不是公车,哪能成天给咱村委会服务呢,又没人给你贴钱。”徐明说。
赵钰笑了笑,“这不算啥。”
他硕士毕业时就靠入股大学舍友创业的科技公司赚到人生第一桶金。他在市区半岛花园的房子以及他现在开的车就是用这笔钱买的,后来参加工作,驻村,工资虽不算很高,但相对来讲比普通工薪阶层要强许多,除了买书和在健身方面的投资以外,他也没有特别需要花钱的地方,所以,这些年来,他的积蓄一点点在涨。
驻村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历了很多的事,对于金钱,对于得失,他现在看得很淡。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关于人生的方向与目标,奋斗的意义和价值,这些曾经刻印在书本上笼统的,模糊的认知已在他的脑中具象成形,并变得愈坚定。可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仰起头,望向二楼的窗口。
那个正在挂窗帘的身影。
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何其幸运啊,今后数十年的人生里,他将与这样的人相爱,为伴,到老。
徐连翘忙完手里的活后,就开始准备迎接专家的午饭了。当地有“上车饺子下车面”的习俗,可人家专家大老远跑你深山沟里来,头顿饭就吃面似乎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吃扁食吧。我让小广捎羊肉了。”胡冠军说。
羊肉本是昨天开会时应承下来的奖励,是要晚上涮锅吃的,可现在一切都先紧着专家,用羊肉扁食招待贵客,也是不错的。
徐连翘同意。
她一边和面,一边让赵钰取出几根红萝卜和冰箱里冻着的羊板油。
赵钰拿着一坨子白花花的羊身上的脂肪,问徐连翘:“这咋包饺子?”
“不是用这个包,是用它炼的羊油炒红萝卜,再加上剁碎的羊肉拌馅。这样调制的馅料比较香。”她解释说。
“哦。”赵钰对这种白花花的动物脂肪了解不多,他捏着袋子闻了闻里面的味道,把它丢进盆里。
徐连翘笑着推他,“嫌弃啊,嫌弃你等下别吃我做的扁食。”
“那可不行。”赵钰四下里看看,突然凑过去,亲了亲徐连翘的脸蛋。
“赵钰……”徐连翘红着脸要踹他,却被他灵巧地避开了。
“以后你屋住外人了,咱俩可就不方便了。所以啊,我想着,咱俩要不定个暗号吧,比方说,我在你门口吹声口哨,或者唱句歌词,你就到吊桥来找我。咋样?”赵钰同徐连翘商量。
徐连翘被他冷不防亲了一口,正不好意思呢,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停下和面的动作,瞪着赵钰:“你……你有完没完了。”
他还不方便了,他每次方便了,都害她提心吊胆的。
赵钰蹙着眉头,似是因为她说的这句话不高兴了,眼神还有些委屈地瞅着徐连翘,也不说话,也不洗萝卜了。
徐连翘看着他那双隐藏在浓密长睫下的黑眸,心一点一点软下来。
“好……吧……不过你别吹口哨。”她特别反感男人在女人面前吹口哨,觉得那样的行为很轻浮。
他舒展眉头,笑了。
“那我唱歌。唱什么歌呢?你喜欢听什么歌?”他看着她。
“随便。”她左手扶着瓷盆边缘,右手反复揉按着面团,回答他。
“随便?”他扬起头,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响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