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周封拉着他到角落,视线还落在后面,朝廖逸方的房间方向瞅,“那小子什么来历能不能把他赶走瞅他那样就是看上我们家圆圆了我靠!”
那小子指的是宋栩。
叶钦反应半天才接受了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周封的事实:“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
“请假的,回去要连上半个月夜班。”周封急道,“幸好我跟来了吧,不然媳妇儿怎么给人骗走的都不知道。”
叶钦:“……宋珝是直男。”
周封看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指自己鼻子:“我以前不是直男?你不是直男?现在还不是弯得明明白白?”
……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在周封的唆使下,叶钦返回去敲开廖逸方的房间门,以“哥有事跟你说”为借口,把在他那儿玩的宋珝叫了出来,然后帮人帮到底,以“你最近胖了月月姐叫我带你一起减肥”为理由,拉着宋珝跟他一起绕着民宿跑了十圈。
跑完宋珝生无可恋,回自己屋洗澡睡觉,叶钦休息一会儿准备回去,没走两步,在空荡荡的民宿庭院里看到两个人。
廖逸方拎着行李走在前面,步子迈的很急,被个高腿长的周封在两步追上,抓到人就拥在怀里,行李应声落地。
廖逸方起初挣扎得厉害,后来周封不知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原本锤他后背的手渐渐不动了,一阵模糊的嘤咛声后,笼罩在树影下的两个人紧贴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
从叶钦这个角度,能看到廖逸方抱着周封的手臂,还有周封微微垂低的头。
他们在接吻。
叶钦屏住呼吸,走到民宿的篱笆墙外面,才将别着的一口气呼出来。他看着头顶的一轮圆月,心中颇有功德圆满之感,恨不得给他们俩鸣鞭放炮,摆上百十来桌酒席……如果他有钱的话。
许久未有过如此轻松开怀的时刻,回剧组的脚步都格外轻快,仿佛借此看到零星的一点希望,能顺利把哥哥追回来的希望。
次日原本打算亲自送他们俩去机场,起床接到廖逸方的电话,说临时有事提前走了,等他回首都再聚。
过一会儿接到周封的,他火急火燎的说要去追人,叶钦这才晓得他俩昨天没谈拢,吻是强吻,廖逸方究竟有几分动容没人知道。周封兀自认为这是革命性的一大步,跟叶钦说话也是眉飞色舞喜气洋洋,浑然没了先前进度不如他时的颓丧。
周封着急追人,叶钦便没拉着他多说。回去拍戏忙起来也没顾上问,等到晚上拿起手机,周封已经心有灵犀地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在电话里说:“其实我也没干啥,他不是想要安定的生活吗,我就把工资卡、车钥匙、房产证那些身上值点钱的东西都给他了。”
叶钦咋舌:“班长收了?”
“那倒没有。他不肯收,让我拿给别人去,让我滚得越远越好,我说‘你在这儿我能去哪儿啊’,他就站起来收拾东西,往外跑,我就追,边追边说‘我爱你’。”
听到这里,叶钦就确认他跟周封没法使同一招了。这话他要是对程非池说,迎接他的就不是吻了,而是冷冰冰的门板。
“班长还是心软啊。”叶钦感叹道。
“可不是吗?”周封还沉浸在喜悦中,“亏我脸皮够厚,楼底可不是谁都能蹲得住的,上回执行任务受伤了,我打着石膏在他家楼下蹲着,他起床开窗就能看到我,你说他能不心疼吗?”
能啊,程非池就能。这事儿要是换做他,能面无表情地把人送到医院,然后调头就走。
想到这里,叶钦竟不知该为程非池对谁都同样态度的秉公无私感到失落,还是该为自己总是形容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所以争取到不少相处的机会而庆幸。
电话那头的周封还在总结经验:“反正你牢记八个字,投其所好,想啥说啥,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真心一定能换来真心。”顿了顿,疑惑道,“欸,这话好像是你告诉我的?”
理论知识扎实得能写一部追人宝典的叶钦,在拍摄还剩最后三天的时候再次抽空去了趟花园酒店。
专用电梯的密码没改,进门的密码改了。
这完全在叶钦的意料之中。电梯密码是程非池亲口告诉他的,房间密码则是他未经过主人同意私自猜的,若不是因为他屡次不请自来,把这儿当自己家,程非池大概不会花时间去重设密码。
高中那会儿,程非池的第一支智能手机就没设密码,叶钦多次提醒他不安全,让他还是设一个的好,他也没设。
后来有一次叶钦趁他看书,偷偷给他弄了自己的真实生日作为密码,想着如果他解开,就顺便告诉他之前的生日是骗他的,只是为了吸引他的关注撒的小谎。
谁知程非池怎么猜都寻不到点子上,把12月22日当做他的生日试了无数遍,手机都弄得自动上锁了。
当时叶钦还笑他傻,并没有把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放在心上。现在却是求而不得,知道找回这份信任才能让程非池信他的话,可去哪里找、怎么找却毫无头绪。
程非池从来都是坦荡磊落,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跟自己千般撒谎万般躲藏,从根本上就天差地别。
这个念头不由得又逼着叶钦正视他与程非池之间的差距。他们不般配,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就不般配,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们适合成为恋人。
程非池今天回来得依旧很晚,下电梯后往前走两步,和蹲在门口的叶钦碰个正着。
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但叶钦能从他顿住半秒的脚步看出他心里并不是全然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