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妍愕然。
渊哥哥养的那对儿鹦鹉?这有什么好要挟的?
“好。”习妍应下,“可臣女怕五殿下不守信用,届时落得个与小渊哥哥反目,又换不来钟离宁的结果。”
“你想要个保证?”钟离寒霁比钟离宁还要像钟离宴,可脸上神情却是钟离宴从未有过的,淡漠的眼里满是淡漠,“可是,凭什么呢?”
习妍没想到钟离寒霁会这般态度,刚想要挟她,就听得那人道:
“郡主没资格和我提条件吧?大不了咱们挣个鱼死网破。”钟离寒霁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习妍,“再说了,仅凭郡主一面之词,怎就能把宁儿妹妹的死算在我身上?”
“你——!”习妍柳眉倒竖,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与钟离寒霁对峙。
“这里是去锦宫,不是你映川殿,”钟离寒霁似笑非笑,冲着习妍,轻轻拢起了五指,不知是要抓住什么,“郡主谨言慎行。”
“……五殿下放心,三日之内,必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习妍咬牙切齿地咽下了这口气,心想来日必定得把这口恶气都撒在钟离宁身上。
习妍离开去锦宫后又去了一趟重华宫,和钟离宁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相府。
关老将军与两位皇子离京那日,帝都下了不小的雨,天也阴沉沉的。雨珠从富丽堂皇的飞檐上滑出,形成一道道水线,如同美人珠帘。
潇潇暮雨,一番洗清秋。
钟离宴与钟离宁都来送了,只有钟离寒霁称病不出,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扶渊跟在钟离宴身后,初一给他撑着伞,他们谁也没说话。
快九月了,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关将军一行人早就没了踪迹,钟离宴却还立在楼头,雨停了,他的手擦过女墙上的水珠,把它们扫下危楼百尺。
直到天色昏暗,折影才出言提醒。钟离宴回过神来,看到身后仍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是扶渊与钟离宁。
“从今往后,这皇宫内外,乃至——天下,都要由我一个人拿主意了。”钟离宴看着他们,声音和着水声淅沥与暮霭沉沉,“也要由我一人担责任了。”
“二哥……”扶渊逆着霞光,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庞,只有微弱的光线潦草勾出钟离宴的轮廓。
“哥哥,不怕。”钟离宁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不管怎样,你都还有我、还有小渊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亲兄妹,我们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钟离宁年纪尚小,她不会懂什么是世事艰险,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钟离宴听了,也是一笑了之。
“二哥,之前的事是我太着急了些。”扶渊看着钟离宴,“我以后听哥哥的,我会陪着你,护着你。”
“嗯。”钟离宴点点头,拉着他俩下去了,“我岂能不知你的心思,无非是担心我。可你也该想想,若真是老五因为你的话死了,以后难免遭人诟病。”
“二哥说的是,”扶渊点点头,“你以后住在宫里,一定要万事小心,宫里不比东宫,人多,心思也杂。”
“渊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二哥的。”钟离宁道,拍着胸脯给扶渊打包票,“我给他安排的都是我身边用惯了的老人。”
天盛十七年年九月,天帝不豫,太子监国,移驾曦月殿。
扶渊回去时,天已经黑透了,可初一还是远远地就看到了十五站在玉兰树下,正焦急地张望,看到了他们的车子,还匆匆地跑着向前迎了几步。
“怎么了?”扶渊来不及下车,挑开车帘问十五,“夜深露重,怎么也不多加件衣服?”
“您可回来了!是郡主来了,下午就来了,等您到现在!”十五顾不得自己,跟着马车跑进连远殿,“定是什么要紧事!您快去看看吧!”
“小鱼儿可说了是什么事?”扶渊心里奇怪,都这么晚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了,但郡主没说,也不让我去催您。”十五扶着他下车,迎着他进去。
“小鱼儿,我回来了!”扶渊大步跨进殿,果然看到习妍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小桌上摆了个食盒。
“有什么事吗?”扶渊以为那食盒里的是要给自己吃的东西,刚要打开,却被习妍给拦住了。
“十五,我和小渊哥哥有些话要说,你先下去吧。”习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