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纸随风飘扬,最终还是落在了两人中间的地板上。
柚木尽力不刻意地挪动脚,试图把这一小张纸挡在脚底下,但在此时,温蒂的眼神比他更快,一眼就瞟到地上的纸张,本就蹲在地上的她动作迅速,立即按住稿纸。
“这是什么?”温蒂问他,“和你受伤有关吗,宝贝?”
柚木咽着口水,极力迫使自己用无比真诚的目光注视母亲的双眼,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没有任何关系,妈妈,这些伤真的是我自己弄到的。”
他甚至勉强编出一个借口:“我刚刚下楼梯,一不小心滚下来…”
柚木一边说,一边暗暗伸出双手,想平淡地取回还在温蒂手上的稿纸,但温蒂不仅撇开他的手,还把折叠起来的纸张展开,神情严肃地阅读着。
「糟」
「这阴差阳错的」
「这张纸怎么这时候偏偏!」
「无所谓?告诉温蒂情况不好吗」
「好啥啊,你想想刚刚在干啥」
「见证误会大戏了,百口说不清啊」
“只工作不玩乐,杰克呆若木鸡!”
“只工作不玩乐,杰克呆若木鸡!”
……
满满的相同字母,堆在一起想伪装成正常的模样,实际上这样的伪装才显得它们更加诡异,这张稿纸上的内容让温蒂短暂地噎住呼吸,手掌迅速掐住自己的嘴,原本不算尖利的指甲狠狠陷进肉里,女人本就惨白的脸上多出几道不正常的红痕。
她的手在颤抖。
早该想到!
其实在打开稿纸之前,温蒂就通过纸张材料大致猜出稿纸原本的拥有者是谁,她曾经帮自己的丈夫弄回一叠又一叠适合打字机工作的纸张,曾经那样信赖地支持男人的理想事业,怎么会不清楚这稿纸的来源。
正因为支持杰克在失去工作后追逐梦想,温蒂才会格外体贴地帮助处理旅馆的打理,放纵杰克早晚作息的不规律,体贴杰克时常不带孩子的行为,她看到杰克精神奕奕地打字,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但这不代表,杰克可以因为最近状态非常不好,再次伤害自己的孩子。
温蒂又想起很多年以前,卡斯蒂还没出生的时候,杰克曾犯下的巨大过错。
这个酗酒的男人,在酒后对小小的丹尼进行殴打,导致丹尼受伤,回想起丹尼当时伤痕累累的身体,温蒂至今都心如刀绞,即使事后杰克承诺不再酗酒伤人,她也难以忽视这段痛苦的回忆。
承诺给出后,那样的事情确实没再发生过,但最近杰克的无端暴躁让身边人温蒂惴惴不安,如今这张明显不对劲的稿纸和卡斯蒂身上莫名的伤痕让她心头一痛。
“妈妈…”女人在面前盯着稿纸看了许久,柚木担心地小声喊她。
“妈妈没事。”温蒂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与痛苦,目露怜爱地再次强行挽起柚木身上的衣服,露出累累伤痕,“宝贝,你和我说实话,这张稿纸和这些伤,是不是…是不是和你爸爸有关。”
温蒂用的不是疑问句,几乎就是肯定句,显然是已经有了判断,只是稍微征询孩子的想法罢了。
出大事。
出大事。
柚木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比撞到墙上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