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与白知客两人在赤城山内感受大山五年的艰辛,但经过白生神化的描述,白知客忽然奇怪地问:“哥,要是山中尽是风景乐趣,除了山野猛兽略有危险,好像并不像旁人说得凶险,更加没有书籍记载的可怖呢?”
白生以为自己痴长了年岁就能骗过几乎花费了十三年光阴浸泡在书海里的白知客就棋差一了,他是没料到白知客居然比他还懂得大山里的凶险,一时之间略感尴尬地挠着头。
白知客却很识趣,很快就蹦跳继续攀爬,折下一干木枝,边是欢欣雀跃,边是自言自语:“其实哥是怕我读懂了大山的凶险,才为我展开另一面魅力四射的画卷,好治愈我藏在心底里的心魔,是不是?”忽然他撇了撇嘴,“但是,哥哥你可能忘记了,其实我早就十三岁,过几个月就十四岁了。我听说女子十五岁是可以举行及笄礼,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哥,你觉得我连女子都不如吗?”
“……”白生。
“哥,我累了,要不咱回家吧。”
白知客宣泄了一番,白生看出他心底的兴奋被消耗殆尽,他也不搭理弟弟牢骚中的不满。人是不是坚强成人独当一面,不止是喊出来的威猛,需承受了万般苦痛,见过无数生死,你还能谈笑风生,脚踏实地,不亢不卑,才是真正的大人!
白知客需要这个过程,这对于他日后的医治断脉的毛病有着莫大的好处,所以白生任由弟弟闹脾性自我憔悴。
赤城山最美丽的风景莫过于晚霞,白知客显然是收足了情报,爬到半山腰的凉亭上,屁股使劲一坐,似乎就没有意思要动身继续攀登。白生则是坐在旁边,不进言催促,弟弟这身子骨实在太弱,前两日又被白雾那死不足惜的家伙下药短了大半年的性命,如果不是弟弟坚持,白生是绝不可能来此处的。
凉亭对面山头相映成趣,居然密密麻麻的聚满了人,那面人声鼎沸,好似是有什么惊奇事在发生。
白知客忽然大感兴致,拉着白生赶过去找了位里三层外三层的外人问询究竟里面是有什么好看的?
那人面色顿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红润,仿佛是一夜翻云覆雨后的的潮涌潮退,咧开嘴甜蜜地笑,白生暗道这绝对是个花痴和白痴。
花痴眯着双醉醒微醒的眼睛,鼻子两行淡淡的液体流出,顾不着形象受损,只是拍着白知客的小肩膀说道:“小弟弟,你还没能领悟其中真谛。嗯,这位小兄弟就不同,我跟你讲,你要是见了,一定也会像我这般失态,哈哈……”
猥琐声里带着局促的暧昧,浑身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白生皱着眉头想走开,却被好奇的白知客拉着,低声道:“哥,我想看看。”
白生叹口气与那花痴男攀谈:“是如何的一个女子能把你熏得浑浑噩噩呢?”
“嘿,小兄弟果然是识货之人。我与你说,里面那位女人,不,是美人,比起咱赤城里醉香楼花魁还要动人十百分。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娇艳,但满是英气冷酷的美人儿呢。你看看那边,瞧见没,是咱赤城内有名的画圣十三,他呐,一生追逐美人入画,今早听闻赤城山里有美人来,便是早饭顾不得了,衣服顾不得了,连鞋子也顾不得了,揣着画板和笔墨纸砚,挤破脑袋要来画美人。”
白生和白知客顺着花痴男的指向,望见“画圣”华十三,坐在块大石上,衣衫不整,帽子反戴,赤脚大仙模样,撑起画盘正聚精会神地细细打量远山内的美人,纠结着要如何描绘?
时而安静,时而暴躁,时而入画,时而龇牙咧嘴地捻碎画纸,丢在起泡流血的大脚板下,始终找不到入画最美的场景。
那位美人坐在一块古石碑面前盘膝安坐,将所有人视若无物,举手投足有淡淡的青铜光华流转萦绕包裹,整个人看上去宛若是天上的仙子,美丽至极!
白生问白知客:“要不要上前去看看?”
“可以吗?”白知客愁眉苦脸地望了眼全是无头苍蝇在蜂拥的人,还有不断上山来观看美人的浪荡子弟,显然他很难想象哥哥要怎么靠近?
白生并非是发了春梦爱上了花一样的美人,他是被石碑和石碑前的那座大鼎给吸引住了。
这位美人,里外透着不简单。
那花痴男断然不信道:“我劝两位死了这条心,那些个陷入爱情的浪荡子弟没有一个好惹的,你漫说要叫他们让路,就是想跟随他们屁股瞧瞧风景的边,他们都要学疯狗一样咬你一口,可劲的不厚道。”
白生不理花痴男,带着弟弟赶去与华十三相会,白知客微微一愣问:“哥,你认识画圣?”
白生摇头微笑:“不认识,但不妨碍他可以认识我。画圣在赤城里有些家势,浪荡子不敢与他争吵抢夺,即使是里三层外三层叠着人,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认识到美人儿,自然是找他最为方便。”
“可是,哥你不认识他啊,他会卖这个人情给你?”
……
白生叮嘱弟弟:“等下不管发生任何事,弟弟你千万不能胆怯和怀疑,一切由哥哥来主张,即使那些人要出手,明白吗?”
白知客摇头苦笑:“不明白,但我相信哥哥。”
两人靠近画圣还有三丈远时,有两名家仆打扮的下人挡住了去路,出言劝道:“请你们走别的路,别打扰我家公子。”
白生和白知客浑身上下破烂不堪,脚下还是踩着一双不值钱的草鞋,两名下仆对两人的态度自然不会太友好。
白生也不在乎,他遥望挠头抓腮的画圣,故意高声冷哼,鼻孔里喷出一股子嫌弃。
两仆人见惯了被人冷嘲热讽,对白生这种引人注意的伎俩甚为不屑,连白知客都不是很明白哥哥忽然的神经病是为何?
很快,所有人就明白了。
因为那画圣双眼不单是在盯着远山的美人儿,他还在仔细打磨四周围的场景,包括蜂拥而至的浪荡子弟和白生两兄弟。
他想这幅美人图多些垂涎欲滴的情欲烟气,或许更显画纸内美人的魅力。
当他看到所有人都在为追逐美人头破血流时,白生的不屑和冷嘲热讽的嘴脸就形成强烈的对比了,为此,他好奇地放下画板,上前询问:“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