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夏末,对于浅秋来说是人生中痛苦的始源。十八。九岁的年纪,是如花般的多彩,而她的人生中却是迎来的第一次的暴风雪。
只不过那时的宁浅秋还不叫这个名字,她是韩家酒肆家族的千金韩娅姝。
上午的天气依旧是阳光很燥热,浅秋上午没有课,一个人就去了教室里复习。很多人都觉得,像宁浅秋家境殷实的女孩子一定是千金小姐,脾气也乖张难以相处。但是,她却是性子很安静,偶尔带着倔犟。
呱噪的铃声打破了她复习的沉静,里面传来了宁芳焦躁惶恐的不安,“小姝你爸爸出事了,你快去公司,妈妈时间赶不过来,你快点过去。”
宁浅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家公司里的事情,她一个大学生根本就没在意,只是偶尔见着自己的父亲皱着眉叹气。也听说过公司里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父亲有能力解决魍。
匆匆的打车赶往自己父亲所在的办公区域,出租车刚停下,她就发现有许许多多的人围在了办公大楼底。她挤过拥挤的人群,刚刚挤到最前排,砰的一声巨响,眼前就有人影从天上坠落下来。
一瞬间,有无数人的尖叫,还有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血腥味。浅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血泊中熟悉的人影,浑身都在发颤,她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推开了人群就冲到了自己父亲面前。
她半跪在火辣辣的地面上,眼泪窸窸窣窣的流个不停。她颤颤的伸出手来,想要去搀扶自己的父亲,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檎。
模糊之中,她只看到自己父亲的唇瓣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可是他太过虚弱,即使宁浅秋凑过身子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他的唇边,依然也听不清。
直到那唇边薄弱的呼吸温度都截然消失,浅秋才哭叫出声,跪在地面上,一声声的叫着自己的父亲。
宁芳赶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被人抬上殡仪车盖着白布的人形,一旁的宁浅秋哭的浑身都发软。
公司原本就出现了资金断裂,又因为韩父的跳楼自杀,一下子就是负债高筑。浅秋记得每天都是被追债的人围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被拿走了,房屋也被法院强制的封锁拍卖。她一下子就从千金大小姐沦落了负债的没有家的落魄女。
宁芳再一次的被追债的人攻击的狼狈不堪,她回到租住的小房间,浅秋正在家里温习功课,就听到门被人推开。
“小姝,妈实在是没办法了,在这样继续下去我会疯的。追债的人天天堵着我们,好几次都追着去了我上班的酒楼,我又被人给辞退了。小姝,你跟韩漾不是关系很好吗,他不是你交的男朋友吗?你找他,他们家里的条件不错,能不能让他们帮忙。”
浅秋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只能咬着唇。韩漾前一个月就出国了,出国之后就没有了联系。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跟韩漾之间的感情很稳当,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一下子就消失没有了踪迹。
“小姝,妈妈知道让你去找韩漾家要钱很难堪,可是我们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你能不能去找找韩漾?”宁芳还是不死心,这么大的债务压迫的都快让她神经错乱。
脸上是疲惫的暗色,浅秋看着母亲那双红肿又没有生机的双眼,终是不忍心,亲自去了韩漾的家里。站在雕花大门外,烈日下依旧是热的让人心慌。
一个小时过去,里面的人似乎都没有动静。浅秋又上前按响了门铃。
“按什么按,现在是午休时间,打搅人午休真是没道德。”里面传来了女人阴阳怪气的怒喝,来人是韩漾的母亲,浅秋自然是见过。
“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搅你的。我只是想问问有没有韩漾的消息,我有事找他。”
“找韩漾做什么?你以为你还是韩氏酒业的千金大小姐,你找韩漾无非就是要钱吧?真是小小年纪就找男人要钱。我们家跟你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帮你?既然要钱,自己怎么不去赚,看你长得也水灵,随便也能卖个好价钱。”尖锐的羞辱让浅秋的脸一阵阵的难堪,她的两只小手都紧紧的攥着,手心里全是冷汗涔涔。
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墙倒众人推。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
没有找到韩漾的联系方式,逼债的天天都围堵在浅秋母女所租的房子,房东怕惹上麻烦,也不敢在吧房子继续租给她们母女。宁芳就就住到了厂里的大宿舍,而浅秋也住进了学校的宿舍里。
韩家没有垮塌之前,浅秋是过着大小姐的日子,可是韩父去世。她的生活费跟学费都是没有了着落,还背负着一大堆的巨债。她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去酒吧,夜总会做服务生。
一切都做的还顺手,只不过持续了一周,宁浅秋才发现原来做服务生也是如此的艰难。
穿着酒吧里的服装,下半身的短裙只能遮挡过大腿根。浅秋端着客人点的红酒,推开了包厢的门。当那一瞬间,她就脸色发白。坐在里面的人正是以前跟韩父在一起的商人,也是韩家的债主。
一男子的双眸,视线紧紧的盯着宁浅秋修长白皙的大腿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赤果的***。
“这不是韩家的女儿吗?怎么来这个地方了,欠了这么多的债,在这做个服务生,只怕是死了都还不清。我看这长得也水灵柔嫩,还不如卖个好价钱把债务给还了一些。”一名男人阴仄仄的话语就飘了过来。
浅秋的心里一颤,赶紧将托盘里的酒搁下就转身离开。
走到包厢的房门口处,推开了门还没迈开脚踏出去。她的手臂就被人给拽了一把,刚才用着赤果目光看着她的男人死死的扣住了她的手臂,“既然欠了我们这么多,不如就陪我一晚,要不就把你给卖了!”
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害怕,不到十九岁的年纪,没有经历过世俗的渲染。她害怕的只想要逃,拼命的拽着门框不不让自己被那男人给拖进包厢里。
里面有男人嬉笑的起哄声,浅秋只有无助的哭求。
就在这时,几名衣着矜贵不凡的男人正经过长廊,宁浅秋不知道此刻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之间就伸手拽住了一男人的西装袖子,死死的像似攥住了救命绳索,“求求你救救我,求你了。”
眼眸水润晶莹,携带着氤氲的雾气。陆璟年微侧过头,就见着拽住自己衣袖的女孩,一张脸是标准的瓜子脸,没有风尘女人的俗气,虽然画着淡妆,可他却是觉得她的身上有着一股灵动的纯净。
一向冷漠的陆璟年竟然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让人把客户给带去了包厢,他停下来,一眼扫过了包厢里的几人,薄唇轻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