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郑言庆披上一件薄薄的油布披风,骑着马离开竹园。
渡口,雾蒙蒙!
岸边垂柳翠郁,随风摇曳,在雨雾中呈现婀娜之色,宛如洛水两岸,玉立婷婷少女。
空气中,弥漫泥土芬芳之气。
这农耕时节,积蓄了一个寒酷严冬的地气勃发,似乎是在为这春色摇旗呐喊,壮丽景致。
郑言庆欣赏着沿途风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徽安门外。
守卫徽安门的门伯士卒们,也都认得这个每天风雨无阻,进出徽安门的白衣少年。有熟悉的还上前问一声好,然后直接放行。大名鼎鼎的半缘君,何需检验号牌?
号牌管理,也是房彦谦出任河南尹来,一直主抓的事情。
凡洛阳人进出城市,需检验号牌。出城时获取,入城时收回。这样一来,每天出入洛阳的人员虽然众多,但都可以得到妥善的管理。甚至包括有多少外地人进入洛阳,又有多少洛阳人远足他处。大致上从每天分发的号牌,就能看出端倪。
不得不说,房彦谦这号牌管理,的确使洛阳的治安状况好转许多。
郑言庆交还号牌之后,催马徐徐而行。
洛阳城中,不得纵马疾驰,这也是一项法规。
即便房彦谦对言庆青睐有加,郑言庆也不敢触犯。天晓得那房黑脸会不会一瞪眼睛,赏他十棍子作为处罚?房彦谦连齐王世子都敢动,焉知不会对言庆铁面无私呢?
雨中的洛阳,极有风韵。
那一面面在里坊街道飘扬的幌子,宛若一面面旗帜。
楼阁林立,坊间错落有致。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或出城,或入城,形成一幕极为雅致的景色。
郑言庆在霹雳堂门前下马。
早有门子上前,一脸谀笑道:“这么大的雨,还以为郑少爷会晚些过来。”
郑言庆微微一笑,把缰绳递给了门子。
“老师可在家中?”
“大将军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出门。”
“不舒服?”
“是啊,每逢这种阴郁天气,大将军就不太舒服。这是老毛病了,太医说是气疾症,需慢慢调养。”
长孙晟身体不好,这在洛阳并非是什么秘密。
不过霹雳堂的门子,也不会随随便便和人谈论此事。若非言庆是长孙晟的弟子,恐怕他也不会谈及此事。
郑言庆点点头,迈步走进长孙府的大门。
已经拜师十余天了,郑言庆对长孙府也算是轻车熟路。
刚走上回廊,就见从回廊的另一头,气冲冲走来一个青年男子。看年纪,大约三旬左右,生的倒是眉目清秀,一表人才。带着淡淡的书卷气,只是因为气愤,所以显得有些阴鸷。
“高大人早!”
言庆认得这青年,正是长孙晟的妻弟,名叫高俭。
这个名字也许有点陌生,但若提起他另一名字,想来就会熟悉许多。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高士廉,正是此人。郑言庆早在拜师那天,就和高士廉见过面。
史书里,对高实力的评价颇高。
说他:少有器局,颇涉文史。也就是说他有眼光,并且文采不错。
郑言庆不敢怠慢,连忙侧身让路,同时行礼问安……高士廉却没有回应,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甩袖远去。言庆有些奇怪,这位高士廉怎么了?
来到书房,就见长孙晟正在收拾书案。
“老师,还是让学生来吧。”
郑言庆连忙上前,从长孙晟手中接过了活计。长孙晟倒也不客气,在一旁坐下。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有点惨白。
也不知是因为那气疾症的缘故,还是因为和高士廉刚才不愉快所致?郑言庆不敢多问,把书案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