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把将官厅大门推开,然后愤愤的拍打身上额雪沫,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天气,西北风夹着雪沫子,差点把老子冻死。”
来人正是鸳鸯寨堡的谷大成,只见他本就粗壮的身体,此时裹的像个大熊一样,身上内里鸳鸯战袄,中间红色棉甲,外面又披上厚厚的皮裘。
饶是如此,还是被冻得脸上青灰,嘴唇发紫,大鼻子下挂着两行鼻涕,腮边胡子上,更是挂满了冰碴子。
李大眼一愣,抬头看向外面,只见阴霾的天空中,飘洒着细碎的雪沫,随着呼啸的寒风,在天地间,划出无数个密麻的斜线。
下雪了,麻烦了。
谷三帮忙拍打着谷大成身上的雪沫,李大眼连忙递上一杯热茶,谷大成接过,咕咚咕咚一口喝干。
看谷三心疼的样子,谷大成莫非是从鸳鸯寨堡,连夜策马赶来的?
李大眼心中感动,说道:“兄长怎么亲自冒雪前来,让小弟心中惭愧的很。”
谷大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扯着脖子说道:“我要是不亲自来,谁他娘的给你擦屁股?”
李大眼讪讪一笑,谷三使了个眼色,宋献策与刘宗敏,急忙把谷大成搀到火盆旁。
李大眼又倒了一杯热茶,谷大成一边喝着,一边叹道:“昨天家丁飞马来报,吓得我两股战战,这不一人双马,连夜急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我说老弟啊,汪卫那厮,他该杀该剐,可是他不该你杀,不该你刮!”
“你这一杀一刮,你倒是爽快了,我那大哥颜面何存?汪卫那厮肯定背后有利益团伙,他背后的人岂不找你麻烦?”
李大眼心中一动,看向谷三,谷三摇头,李大眼知道,原来谷大成还不知道汪卫背后利益集团的具体人等。
谷大成虽然不住嘴的唠叨,但李大眼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感动的很,谷大成看起来责骂他,实际上也是在关心他。
如果谷大成不关心维护他,只需当做不知道,任由事情传播发酵,那么李大眼肯定会成为其他人的报复对象,而他有个游击将军的大哥,游击一路,自然没人敢惹他。
可是谷大成来了,还是连夜顶风冒雪赶来,这就代表了谷大成的态度。
至于嘟囔责骂,那就是自家哥哥责备惹祸捣蛋的弟弟一般,李大眼自然是感激的很。
想明白了这些,李大眼也不多言,很干脆的把汪卫与祸天星的往来信件递给了谷大成。
谷大成叹了口气,粗粗看了一遍,脸上神情变得可怖,咬牙切齿的骂道:“这该死的汪卫,大哥当年怎么能举荐这样的人当管队官!”
李大眼则趁着谷大成看信的同时,把汪卫与防守官杨嘉臣,艾举人,沙河州城知州,巡御史等人的勾连说了一遍,言道汪卫与祸天星,乃是这一帮子官吏手里的刀。
与其说汪卫指使祸天星屠村灭寨,劫掠女子,不如说是乡堡,州城一干首脑指使的。
还有,据率先撕咬心脏的哪个女孩说,她们中还有十余个姿容最美的小女孩,被汪卫送给了他的上官。
捋顺了前因后果,沉默良久,谷大成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哪怕如此,你也不该当众杀汪卫,以下官杀上官,这是官场大忌,要是传了出去,没人会容得下你。”
“老弟,你以后的官场前途就完了。。。。你让为兄怎么说你才好,大明不都是这样么,老弟你一人杀得完么?”
李大眼恨声说道:“兄弟我秉性如此,不被我碰到罢了,要是还有人被我碰到,兄弟同样砍杀了他们。”
谷大成气急,连连喘着粗气,不理会李大眼,转头问向刘宗敏:“你家主公杀汪卫的时候,除了冠虏堡,还有其他人知道么?”